破空聲又來,言書越彎腰躲過橫掃而來的一擊,刀刃落在長尾,借勢朝前沖去。
擡起左爪向她打來,被她躲去,見沒成功,後又撲出右爪,可都落了空。
它在憤怒的咆哮,失去夢眼對它來說猶如滅頂之災,煩躁順着吼出的氣息朝言書越奔來。
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模糊,恰時的清明讓她留意到咬來的大嘴。
向左撤步,将将躲過擦身而來的尖齒,擡手一刀劃在它長嘴邊。
孟槐吃痛的往左撞腦袋,眼看着那頭顱要落在自己身上,幾步狂奔,一刀插進它脆弱的脖頸。
刀刃落在側頸的位置,孟槐疼痛的吼叫聲愈來愈大。
左手用力握緊刀柄,以自身為力,穩住方向,順勢朝下割開它的脖頸。
這怪異的生物像是突然發了瘋一般,奔起四肢朝牆撞去,如此大的力道直接讓紮在脖頸上的長刀松了下去,落回地面。
哐當一聲,言書越扭頭看着落在手邊的長刀,躺在地上望着圓形的坑洞。
好痛啊。
孟槐剛才奔起的動作直接将她給拽到地上,背壓着地面突起的石頭,那位置剛好在後腰,劇烈的疼痛讓她痛的臉色發白。
要命啊,要命。
耳邊突然傳來四肢奔蹄的聲音,擡起腦袋一看,孟槐轉了方向正朝她這裡又沖了過來。
脖頸的皮肉被切開,鮮紅的血沿着它奔跑的路線流了一地,黑紅黑紅的。
煩躁的哼哼了一聲,在被它結實的腳掌踩得稀巴爛之前,向右邊滾去。
終究還是言書越赢了。
孟槐一腦袋撞上石牆,本就竭力的身子在這最後一擊,用完了力氣。
看着像座巍峨小山丘一揚的孟槐倒在地上,言書越也懶得起身,就在地上躺着,等不那麼難受了,才重新爬起來。
撿起摔在地上的長刀,看着一把那麼威風的刀徹底變成了一柄西瓜刀,這讓言書越有些難受。
手在刀身上比劃了一下,啧了兩聲,“得,本來就不長,再這樣修一修,更短了。”
甩動刀身落在袖子上,擦去粘在上面的血迹,臭烘烘的,難聞死了。
言書越朝倒地的孟槐走去,此時它正氣息奄奄的卧在那兒,半拉着眼皮瞧着她。
“對不住了。”
心裡默念一聲,睜開眼瞧着慢慢合上眼皮的怪異生物,雙手握緊刀柄,朝着它太陽穴的位置,斜着狠狠刺了下去。
她的任務成功了,而它的任務,以失敗告終。
言書越後退兩步,瞧着眼前景象。
孟槐的身軀慢慢消散,猶如零散的繁星,一點一點,盡數朝她放在衣兜裡的夢眼彙去。
至此,任務才算徹底完成。
瑩潤的白色變成血紅,暖手的溫度也變得刺冷,重新将它放好,擡眼環視着四周。
陣核已死,歸于夢眼,此時生門将開。
濃霧般的白色在眼前散開,旋繞的圓圈看得人眼花花的,有些難受。
反手握着刀柄,刀身靠着手肘,慢慢朝出口走去。
地上躺着零散幾具屍骨,有些在打鬥中被踩得稀碎,有些還完整的躺在角落。
房間裡暗淡的燈火看得人昏昏欲睡,言書越瞅着還在翻着黑色的皮肉,腦袋也變得暈乎。
得快點出去才行。
看着三兩步的距離,實則走了許久。
眼瞅着馬上就要離開這讓人傷痛的地方,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包圍住言書越,擡一步都變的費力。
言書越心想她這是遇見夢陣威壓呢?真是有夠倒黴啊。
她隻知道夢陣威壓是護夢人為了防止有人喚醒沉睡在夢境裡的人,給人制造坎坷挫折。
老實說,這是喚醒陷入夢境之人所要面對的必經之路,出現的情況因人而異。
不過做了這麼多次任務,還是頭一遭遇見。
“不知叨擾了哪位前輩,我在這裡賠個不是,若有所求,懇請前輩如夢一叙,還望前輩您放我出這夢陣。”
竟不想這話起了效果,那桎梏着她的力量還真消失了。
言書越試探着擡腿,輕松如往常,懸着的心落下,手松松握着刀柄,擡手撥開濃稠的迷霧。
将要穿過出口回到現實,卻不想這時陡然生了變故。
整個身體突然騰空,背身往後飛去,飛的很快,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拼命拽她。
扭頭瞧着身後,也隻有一眼黑色。
四周沒有接觸點,哪怕有再多再大的力,根本使不上。
眼看着那白色離自己越來越遠,言書越感到有些惱火,如若不活着走出生門,哪怕找到夢眼擊敗陣核,一切都是徒勞。
全身用力朝前,可越掙紮那禁锢着的力道越大,言書越全身哪怕是五官都在用力抵抗,一張臉也變得扭曲。
她不能就這樣認輸,得掙脫出去。
可解決夢陣威壓的辦法隻有兩個,要麼找到這個護夢人把他解決掉,要麼捏碎夢眼。
對任務而言,前者意味着成功,後者則是失敗,失敗的代價,是再也不能進入這人的夢陣。
她做不了這個選擇,眼下的情況還真是讓人焦頭爛額的。
四周空寂哪裡有人,她又斷不可能捏碎夢眼,難道真的隻能讓任務失敗嗎?
咬緊牙全身都在用力,試圖抵抗身後想要将她拖走的力道,可蜉蝣憾不動大樹。
在夢陣裡,護夢人是無敵的存在,它的力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她又怎麼比得上。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這認輸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呢。
對不起啊老師,是我能力不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