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容滿面的少年需要一點時間消化,期間姑娘有意給他們讓出空間,走到一邊逗狐狸精去了,李蓮花轉而在桌旁坐下,摸出一顆糖遞給方多病。
“這糖……”
李蓮花也給自己剝了一顆,糖塊入口,甜味在舌尖化開,比之從前更濃郁甘甜的味道,别提多滿足了:“嗯?不是給我的嗎?”
那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地偷拿“供品”,連糖袋也不換一下吧?
方多病想自己合該是心有不滿的,次次被老狐狸騙,忽悠得團團轉,可每回查案李蓮花都會引導他,教他很多。說到底,是他硬要賴着李蓮花的,把隻想淡出江湖的人生生拉回這條風雲詭谲的路上來,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
李蓮花屈指彈了下小朋友的額頭:“想什麼呢?苦着個臉。以前呢,自在慣了,不想跟别人有太多聯系,況且跟着我很可能會有危險,所以能瞞就瞞着了,還是得跟你說聲抱……”
“歉”字還未出口,被姑娘一聲冷哼堵了回去。
方多病一雙大眼滴溜溜一轉,餘光瞄到賀映雪依然清冷平和,不顯絲毫端倪的側臉,突然福至心靈道:“雖說你總在耍我,但你也一直在幫我啊,跟我道什麼歉!無論你是李蓮花還是李相夷,活着就好,沒什麼比活着更重要了。李蓮花,你那個毒……”
“無事,死不了,好得很。”
雖然是暫時的,但當下他的确好得很,瞧着神清氣爽的比方多病都精神不少。
“先别說我了,你什麼情況,一夜未睡?”
黑眼圈都快掉下巴上了。
少年垂下頭,蔫啦吧唧地拖着長音:“李蓮花,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阿娩看不到我也在情理之中。”
昨夜李蓮花整顆心都撲在賀映雪身上,全無心思關注旁的事情,是當時方多病與肖紫衿起了沖突?若肖喬兩情相悅才走到一起,他也不好哄騙小朋友說未來總有希望的吧?
“畢竟他們相識多年,這些年你也在很努力地長大啊,來晚了些,這不怪你。”李蓮花伸手拍了少年兩下肩膀以示安慰,感情之事光勸沒用,這也得看個人意願不是,既如此,不如讓自己忙起來,沒空想那些糟心事就行,“好了好了,你還想在我這兒哭一場?剛好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方多病領了查采蓮莊案卷的任務,打起精神專注探案,讓自己變得更好,更強大,或許期待多年的機會就在未來某一瞬間降臨了呢!
小朋友效率極高,沒多久便查清卷宗帶回線索,幾人稍作休整,出發前往薛玉鎮。
……
“……你讓我教你習武?”笛飛聲移開視線看向竈台前研究菜譜的李蓮花,繼而轉過頭,眉梢一揚,“你怎麼不找他?習武做什麼,難道出了事還需你親自出手不成?”
賀映雪坦然道:“我隻是不想到時候連劍都拿不穩。他怎麼看都沒有笛盟主嚴格,我若中途懈怠,你隻管教訓便是。”
“可你不能與旁人有肢體接觸……”笛飛聲這點顧慮因姑娘反手掏出一根擀面杖而啞了聲。
習武,她是認真的。
但姑娘自身毫無基礎,體能又弱,先從最基本的練起吧。笛飛聲在路邊撿了塊石頭讓她舉着紮馬步,很好,連塊拳頭大的石子兒都搬不起來。
笛盟主深呼吸平複怒意,這要是一擀面杖下去,姑娘那小身闆可承受不住:“……你就非得練嗎?你顯然不是這塊料啊。”
“我、我可以!”兩截小細胳膊顫顫巍巍搬起石頭,姑娘緊咬牙關滿臉通紅,“馬步,我也……”
話音未落,賀映雪腳下一踉跄往後倒去,旋即落入某個溫暖的懷抱。
李蓮花接手她懷裡的石頭丢到一邊,扶着姑娘站穩,目光不善地瞥了眼某位教習師傅:“練武也得循序漸進,傷到她怎麼辦,她受傷很難好的。”
笛飛聲嗤道:“那你覺得該如何?”
“第一日嘛,先繞着蓮花樓跑兩圈熱熱身。”
“兩圈?你當散步呢?二十圈!”
最終賀映雪在李蓮花關心、笛飛聲監督以及方多病不明所以的注目下跑了七圈半,雙腿發軟被李蓮花背回去。
李蓮花尋了些舒筋活絡的藥材給她泡腳,熱水涼水反反複複兌了幾回,極其嚴謹地調試着溫度。
“怎麼想起習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