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夜店的一角,交錯閃爍的燈光散發着糜爛的氣息。
上居信延端着着一杯從調酒師那裡要來的雞尾酒,躲在沙發上一口接一口地灌着。原本與他交談甚歡的女士在拍賣會開始之後便借口離開,于是他隻能找一個角落喝悶酒。
“上居?你怎麼在這裡。不是讓你看好那個人嗎?”一道嚴肅的聲音從上居信延上方傳來。
是俱樂部經理!該死,怎麼忘了這是對方的地盤。
上居信延迅速站了起來,來不及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桌案之上,匆忙朝着經理鞠了一躬。
“啊,十分抱……抱歉!”
“我隻是,看他已經恢複了身體,就……”
“真是的,果然是沒有好好培訓過的人。萬一那個人發現了什麼……”經理的聲音緩慢減弱,他嫌厭地看了上居信延一眼。
“算了,現在也沒有這個心情去追究你這個問題,看在道永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馬。”經理交疊着手臂,眼神中忽然劃過一絲惡意,“這樣吧,拍賣會那邊還少了幾個人手,你過去幫忙吧。”
“如果這件事情再辦不好,就别怪我不客氣了。”經理拖長的音節意有所指。
當上居信延來的拍賣會場時,上半場正好結束。工作人員如覓食的螞蟻般雜亂但有序地走動着,匆忙準備下半場的事宜。在告知拍賣會負責人自己的目的之後,上居信延就被其中一人帶到了靠近會場中央的一間倉庫裡——這裡面的東西就是接下來即将進行拍賣的東西,而上居信延需要一個人将其整理好。
為什麼這些東西是接下來要拍賣出去的,卻放在這個地方。這些疑惑的念頭剛才在上居信延腦中轉了一圈,但是他最終沒有問出口。
在登上了這艘遊輪之後,上居信延用先前學到技巧和同事們很快熟絡了起來,但是他們卻始終對于這艘遊輪的具體情況有些遮掩。有錢人的世界大多隐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黑暗,出于這一認知和某種小動物式的直覺,上居信延開始謹慎地開始幹活。
一個足有半人高的長方形物體伫立在眼前,而這種類似的事物在這間儲藏室當中足足有五個。
在外側是用于固定物品防止移動的繩索和挂鈎,上居信延認得,這是一般用于集裝箱内部固定貨物的裝置。他用剪刀切斷繩索,将這些箱子的最外層防震包裝褪下,随後用美工刀謹慎地将層層疊疊的包裝嘗試切開。往裡一層是黑色的塑料材質,略微有些柔軟但非常堅韌,大約是用于防水用途。上居信延在嘗試性的向内扯開,銀黃色、赤紅色各種顔色的包裝一層接一層地被顯露出來,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都說明其中存放的東西十分重要。
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需要如此嚴密的包裝,上知信延滿腹疑慮。
終于這些包裝被系數拆開,露出裡面是金屬質地的一角。
這似乎是一個箱子?
一陣輕微的眩暈傳來,他晃了晃腦袋。應該是剛剛喝下的雞尾酒的酒勁上來了吧,上居信延沒有在意。
“咯吱——”房間門被推開。
上居信延應聲轉頭,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了進來,正是介紹他來到遊輪的道永前輩,他不禁眼前一亮。
“道永前輩!你怎麼會在這,是來幫我的嗎?我之前不是看你去負責免稅店的那一塊服務了嗎?”
“沒辦法。拍賣會是重頭戲,我被叫過來幫忙了。”
“前輩,為什麼這艘油輪上的人手這麼短缺啊。”
“聽說是管理層空降了一個人下來,好多人被臨時撤銷了。聽說是一個銀色長頭發的男人,氣勢特别強,像是Mafia。”道永前輩稍微比劃了一下。
“我好像有些印象。”上居信延若有所思。
道永前輩打量了一下四周,“你動作還挺麻利的嘛。”
“前輩,這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啊?”
“你打開看看不就好了。”道永将手擡起來稍微比劃了兩下,他的手掌部位纏了兩層繃帶。
上居信延餘光一瞥,似乎在對方的傷口部位看到了某樣發光的東西,但是他沒有放在心上。
前輩說的其實也是他的想法。上居信延将覆蓋在盒子上的障礙物悉數揭開,在金屬箱子的最上層有一個開關裝置。
和他想象當中的不同,打開開關的動作倒是十分容易,與其說是他将這個頂蓋打開,倒不如說是箱子的連接處自己使力順着他的動作掀開了,箱子裡面還是箱子,連成一排的蓋子被依次打開,露出放置在中央的正方形石塊,上居信延細細打量了起來。
“前輩,你來看看吧,我覺得也沒有什麼稀奇,這就隻是一個很普通的玉石啊,算我沒有什麼鑒賞眼光吧。”
上居信延如此抱怨着轉頭,“诶?”
剛才道永所處的地方此刻空無一人。
怎麼突然不見了?應該是忽然有事出去了吧……上居信延下意識地迅速為前輩的離開找好了理由,他的手卻不自覺有些顫抖。
上居信延再次看向手中的玉石。在白色圓潤質地的石料上,上居信延看到了某種奇怪的似乎像是腐爛的豆腐一樣的白色粉末。上居信延試探性地用手指沾染了一些,他将這些東西用手指摩擦了兩下,很快就變成了粘稠的白色液體,隐約能夠聞到一些奇怪的屬于海水的腥味。
上居信延皺了一下眉頭,迅速将這些污穢的污垢在一旁的紅色絨布上擦幹淨。
“上居君,拍賣會就要開始了,你别在那傻坐着了,趕緊把東西收拾好。”道永前輩的臉從門背後探了出來。
上居信延松了一口氣,埋怨道,“前輩,原來你剛才是去外面了。至少告訴我一聲啊。”
“什麼出去打探消息,我一直都是在外面。”
一瞬間冷汗遍布了上居信延的後背,上居信延猛地擡頭看向道永,他察覺不出對方有任何和自己開玩笑的痕迹。
這時,帶着腥味的氣息蔓延到上居信延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