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譚韫之眼中的疑惑，服務員體貼解釋道：“您忘了嗎，之前您來過我們這裡，和顧先生一起。”

譚韫之垂眼，沒做聲，大拇指無意識地摸索着食指。

“顧先生吩咐我們，以後譚先生您啊，隻要來這裡吃飯，一律免單，賬都記在他身上。”

譚韫之心裡不知作何感想，他張了張口，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他沒有拒絕，淡淡一笑，問出了與之毫不相關的問題。

“請問，你們換廚師了嗎？”

服務員聽完一頭霧水：“沒，沒有啊。”

譚韫之點點頭，朝服務員道謝。

……

學校附近的小公園裡

譚韫之從出了庭粟園開始就心不在焉，幾次江泊舟喊他，他都後知後覺才回答。

江泊舟見他一臉魂不守舍，一下子樂了。

“小韫韫，你怎麼了，吃完飯就心不在焉的，我喊你你都不理我。”

譚韫之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江泊舟許久，也虧江泊舟脾氣好，換做其他人被這麼一冷，早就不樂意了。

他抱歉地開口：“不好意思啊泊舟，我剛剛在想事情呢。”

江泊舟擺擺手表示沒事，忽然想到什麼，問：“小韫韫，剛剛飯錢多少，我轉你，得不少錢吧。”

譚韫之搖搖頭，垂下睫毛，有些落寞。

“不用了泊舟，我沒花錢。”

江泊舟一聽這話覺得不得了，頂着一頭紅毛趕緊湊向譚韫之，雙眼睜大，連聲音都小了不少。

“小韫韫，你帶我吃霸王餐啊？？”

“小韫韫，要不然我們回去把賬結了，我請你！”

譚韫之見江泊舟一臉緊張，好像生怕自己就忽然被抓進局子，有些哭笑不得：“記顧相旬賬上了。”

江泊舟一愣。

“他自願的。”他補充。

隻是沒想到譚韫之解釋完，江泊舟的反應更大了，眼睛放光，嘴角更是瘋狂抽搐。

“嚯！”

江泊舟眼睛機靈地轉了轉，從這兩句話品出點味道出來，他稱贊道：“你老公不錯，大氣。”

“偷偷打點，還不告訴你，好男——”

人字還未說出口，譚韫之便紅着一張臉上前捂住了江泊舟的嘴。

譚韫之眼眶微潤，是氣的；臉蛋兒紅彤彤的，是尴尬的。

江泊舟被捂住嘴，隻能眨眨眼睛示意譚韫之放手。

譚韫之一記眼刀子飛去，小臉緊繃，眼神帶有威脅意味，不要再亂說。

江泊舟收到隐晦暗示，狂點頭。

譚韫之見他老實下來，這才放下手。

譚韫之有些氣餒，明明想好了人前不要再和顧相旬有瓜葛，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他啊——

陰魂不散，譚韫之氣憤地想，僞君子。

江泊舟鬧騰一番，終于正經了，他清清嗓子，對譚韫之說：“小韫韫，我覺得你還是和你哥打個招呼吧，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嘛。”

盡管譚韫之百般不情願，但他還是覺得有道理。

對，泊舟說的對，受了他的好處，自然要禮貌相迎。

這麼想着，他拿起手機，打開與xx的聊天框，敲了兩個字發送：謝謝。

另一邊，顧相旬正在書房翻着文件。

手機響了，他便拿起一看，眉毛一挑，嘴角不自覺地微揚。

譚韫之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了。

再看向消息，隻有謝謝二字。

顧相旬臉上的笑意瞬間被擊的粉碎。

首先跳進腦子裡的想法不是譚韫之為什麼說謝謝，而是這謝謝二字，疏離冷漠。

沒有稱呼，既不是哥哥，也不是顧相旬，僅此二字，當真是疏遠級了。

顧相旬擰起眉頭，罕見地陷入迷茫。

他實在想不明白譚韫之為什麼忽然對他這麼疏遠，又是拉黑，又是謝謝。

他放下手機，擡起手捏了捏眉骨，隻覺得在譚韫之身上仿佛總是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