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春山殿,水千月暫時放松下來,夜色依舊深沉,她躺在床上卻不得入眠,今晚遇到太多的謎團,看似風平浪靜的皇宮實則波谲雲詭,她不由得為薛景珩暗暗擔心。
……
翌日清晨,送早膳的宮女前來敲門,咚咚咚的聲音将水千月吵醒。
昨晚她近乎一晚沒睡,頂着兩個沉重的黑眼圈起了床給宮女開了門,她的樣子将送早膳的宮女吓了一跳。
用過早膳,水千月打算睡個回籠覺來補補覺,剛躺到床上,薛景珩就來了。
見水千月無精打采半死不活的樣子,薛景珩忍不住問道:“師叔,你怎麼了?”
水千月擺擺手,“我沒事,隻是昨晚沒休息好。”
昨晚薛景珩送水千月回來時時間尚早,他問道:“是不是宮人沒有好好侍奉你?”
“沒有,跟他們沒有關系,我有些話要跟你說。”水千月的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原本水千月想等休息好了之後再告訴薛景珩昨晚遇到的事,既然他已經來了,那她就早點告訴他吧。
薛景珩有些不明所以,他沒見過水千月有這麼嚴肅的時候,但他還是很認真地聽着。
水千月将房門關閉,壓低聲音道:“昨晚我又偷偷地去了一趟祁陽宮,本想暗中去看看你父皇的情況。”
薛景珩睜大了眼睛瞪着水千月,他沒想到師叔也會做這樣偷雞摸狗的事。
“但是沒想到,整個承乾殿都被國師下了禁制,我怕打草驚蛇就沒敢貿然進去。可是在我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一個黑衣人從牆上翻了出去,我一路跟着他到了假山,發現他跟二皇子在說話。”
薛景珩的眼神變得黯淡不可捉摸,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
“似乎,二皇子讓那個黑衣人在幫他找什麼東西,我懷疑黑衣人就是承乾殿裡的人。”
水千月将事情說完,并說出自己的想法,她還想說些什麼又覺得不好便沒有說出來。
薛景珩擰着眉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
“你在想什麼呢?”
水千月一拍他的肩頭問道。
“啊,我在想二哥。”薛景珩被她一拍才回過神來。
“對啊,他也好奇怪,他想讓那個人幫他找什麼呢?”水千月皺眉歎氣,“可惜,當時沒有繼續聽下去。”
如果沒有那塊小石子也許她就知道答案了。
“也許二哥他想當皇帝。”薛景珩喃喃說道。
“啊!”
雖然水千月修行多年對凡間俗事了解不多,但從她所聽的那些話本子裡也知道剛才那句話,是不能從薛景珩嘴裡說出來的。
“二哥他以前就跟三哥經常争鬥,父皇不想我卷到裡面才把我送去了青雲。”
“好了,現在我們首先要确定你父皇是不是安全的,其他的事情都是其次。”
水千月安慰道。
而對她來說最大的難題是如何在不驚動國師的情況下穿過那個禁制進到承乾殿呢?
水千月想起原先她大師兄教她術法時曾說過,這個禁制都跟它的主人是有關聯的,如果能拿到帶有它主人氣息的東西,那便可渾水摸魚地進去了。
她似乎想到了應對之法,她把薛景珩叫到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
禦花園裡,百花争奇鬥豔地開着,水千月走到昨天欣賞的那片玫瑰花前,仔細地從中辨别着,她要找到昨天國師欣賞的那朵玫瑰花。
隻有那一朵是她需要的。
國師昨天曾愛憐的撫摸那朵玫瑰花,溫柔的像是在撫摸愛人的臉龐一般。
沒想到僅僅一天的時間玫瑰花就變了樣子,水千月試着模拟昨天的占位和走勢,甚至看花的角度,試圖去找到那朵玫瑰花。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水千月找到了那朵她需要的花。
月亮終于高高的懸在天上,水千月好不容易等到入夜,她要再去暗探一次承乾殿。
深夜,皇宮裡再次變得靜悄悄的,除了巡邏的守衛,各宮都已安歇了。
水千月站在春山殿的屋脊上俯瞰下去,萬千宮殿攏在茫茫夜色中,隻有一處宮殿燈火通明,那便是承乾殿。
月光有些黯淡,照在水千月的臉龐上有一種朦胧的美。
她貼好隐身符直沖承乾殿而去。
承乾殿的檐牙上,水千月輕身而立,夜風吹動她的衣袂,白衣飛舞,她仿佛自月中而來。
水千月仔細地觀望着,國師應該是不會來的,她已經提前安排了薛景珩去拖住他。
恍惚間,對面的屋脊上似乎有個人,人影修長,仿佛穿着墨色的衣裳,随着夜風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