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有些熟悉,水千月不禁想到那個被她趕走的徒弟,她的心裡湧起一股悲涼,為什麼要犯那樣的錯誤呢?
有些遠,有些暗,她也沒看清,再擡眸,人影已消失不見,也許隻是她眼花了而已。
水千月不再想其他縱身躍了下去,落在承乾殿門前。
她取出懷裡的玫瑰花,她保存的很好,雖然已被摘下半日之久,依舊鮮豔美麗。
她将花瓣取下置于手心,微微使用靈力,一股淡藍色光芒自掌心射出攜帶着玫瑰花瓣悠悠傳入門内,水千月也跟着進去了。
果然,這裡有他的氣息。
承乾殿裡安靜地很,水千月掃了一眼,竟然連個侍奉的宮人都沒看到。裡面也隻零星的點了幾盞宮燈,整個殿裡十分昏暗。
水千月開始有點好奇起來,她向内殿走去,内殿深處雕刻華美的床上靜靜地躺着一人,白色的紗帳将他包圍。
水千月走過去,輕手将紗帳撥開,裡面是一位中年男子,男子面容憔悴蒼白,卻從眉眼上也能看出帝王之相。
他雙目微阖,呼吸均勻,此刻正在睡夢之中。
水千月伸手在他額頭上一探,氣息微弱像遊絲,但沒有性命之憂,她暫且放下心來,可以跟薛景珩說個好消息了。
她繼續探着,忽然眉頭一緊,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他體内遊走。
是魔氣!
水千月倏地将手收回,有點不可置信,但那股力量她很熟悉,的确是魔氣。
而這魔氣竟然沒有傷害薛景珩的父皇。
好生奇怪,像是有人特意将這股魔氣注入他的體内一樣。
她凝神試圖将魔氣從薛景珩父皇體内抽出,可随着她手指靈力的發動,薛景珩的父皇竟然開始痛苦起來,他的面容有些扭曲,嘴裡發出哀痛聲。
水千月趕緊停手,薛景珩的父皇也恢複如初。
這股魔氣竟然是在幫薛景珩的父皇續命。
“你來了。”
一道淩厲的聲音在水千月背後響起,她心頭為之一震,後背不禁傳來一陣寒涼,那是國師的聲音。
她轉頭,國師玄觞正立于她兩步之外,微黃的光映着他一身如墨色般的黑袍。
“你也來了。”
水千月淡笑道。她讓薛景珩想辦法拖住國師,這個呆小子還是搞砸了。
“是你将魔氣注入景珩父皇體内的嗎?”
水千月直接問道。
“對。”
國師凝視着水千月,昏黃的燭光在他臉上投下半扇陰影,他的眸色暗沉到極點,連燭光都被吞噬進去,散着幽幽寒氣。
水千月直視着他,似有若無的寒氣萦繞着她,令她忍不住扯了扯衣袖。
現在明明是仲夏四處都燥熱的很,可是在他身邊水千月還覺得衣服穿少了呢!
水千月心裡暗暗埋怨了一句,道:“你在救他,用自己的修為救他。”
如果從一個月前他就為薛景珩的父皇輸送魔氣保命,那到現在,他已經浪費掉好多修為了。
他為什麼要為一個不相幹的人白白耗費自己的修為呢?水千月不太理解。
“我想救他。”聲音如同冰一樣從國師口中發出。
如果沒有國師自損修為去救薛景珩的父皇,他父皇是絕對撐不到現在的。
他的答案令水千月有些欲言又止,看得出來他并不想多說,那她也就不問了。
她換了個方向問道:“是誰在害薛景珩的父皇?”
“不清楚。”
國師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薛景珩父皇的床前,“一個多月前,陛下突發疾病昏迷不醒,所有太醫皆束手無策就連病因都查不出來,後來我發現陛下是被人下咒了。”
“詛咒!”水千月驚呼。
“嗯”國師點頭,“此咒名曰噬魂咒,随着中咒的時間越來越長,中咒之人的魂魄便會慢慢消失。”
“所以你才将承乾殿用靈力封起來,這裡封的是薛景珩父皇的魂魄,你怕有人打擾所以才不讓景珩他們探望,就連宮人也都遣散了,你還用自己的修為幫他續命。”
水千月恍然大悟。
“此咒要解隻能找到下咒之人,我的法力也隻是在暫緩陛下魂魄消失的速度。”
“那你可有什麼線索?”
水千月在猶豫要不要把昨晚看到黑衣人跟二皇子的事告訴他,畢竟她還不确定國師真正的想法。
國師道:“我曾用靈力探尋整個國都,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水千月明白他說的異常之處指的是魔氣或者妖氣,這下咒之人要麼與魔有關要麼與妖有關。
他又道:“也許是我的靈力耗費太多所以沒有發現,但是我的手下追查到二皇子私下跟一位巫師走的很近,他們正在查找那位巫師的下落。”
又是二皇子,難道真是二皇子在謀害自己的父親嗎?水千月昔年下山也曾聽說過皇家子弟為了争奪權力互相殘殺的例子,可如今事例就在眼前,不由得感歎人心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