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六聞言渾身發抖,他萬萬沒想到赫連郎會利用文逸的屍骨找到他們。
他還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們,然而恰恰是他身上的味道暴露了他們的蹤迹。他又一次害死了别人,一如十年前沒有将文逸留下,文逸才會被處死。
“堂堂王子居然如此陰險,連已經去世的人都不放過!”
李如霜怒罵,忽然看到了地上的土渣。
赫連郎贊賞地拍拍手,睜大了眼睛一臉無辜:“玩遊戲嘛,總要認真一點。”
他對這個郎佳曦是越來越欣賞了,部下發現沈洛谪逃走後,他隻是提了一嘴文逸的事情,說那沈洛谪定會再來。郎佳曦當即便提出試一試她新制出的毒,定能找到沈洛谪的蹤迹。
不知何時,默飛繞到了李如霜和沈六身後,一把短刀架到了沈六的脖子上。
“既然你這麼想念文畫師,那就下去陪着他吧。”
赫連郎眼睛眯成一條縫,示意默飛動手。
李如霜身體一直緊繃,默默觀察着周圍的環境,眼看刀刃就要嵌進沈六的脖子,她一鞭子将短刀卷走,随後拽走沈六飛踹向默飛。
默飛十分敏捷,一下子就躲開了。
李如霜将沈六推向玉棉,随後朝着左右和上面各抽了一鞭子,一瞬間揚起許多塵土,撲滅了侍從舉着的火把,在場的人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快跑!”李如霜大喊一聲,她手疾眼快,在黑暗中聽聲辨位,迅速撂倒了身後的侍衛,玉棉一面掩護着沈六,一面幫着李如霜應對周圍的侍衛。
李如霜的鞭子威力極大,這還多虧了小時候練習時,師父教她練了一身蠻力。
那些侍衛有些招架不住,三人很快就突出重圍。
就在這時,李如霜後腰遭到襲擊,她趁亂使勁推了玉棉和沈六一把。
玉棉沒有聽到李如霜的痛呼,她太信任李如霜了。在玉棉看來,除了赫連太子,真沒見過哪個人可以勝過小姐的身手。此時她已經顧不得其他,拉着沈六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一片黑暗中,李如霜不知道玉棉與沈六究竟何去何從,但大抵是成功逃走了,她此時被默飛按在地上,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氣。
默飛将她拽到赫連郎跟前,他一隻手把她胳膊強行折到背後,另一隻手握着刀橫在李如霜脖頸。
李如霜鬓間劃過一滴汗,充滿恨意地瞪着赫連郎。下一秒,右臉一痛,一個巴掌印清晰地浮現在她臉上。
她跪在赫連郎面前偏着頭,愣了幾秒,這一耳光措手不及,打得她失了神。
“還敢直視本王!”赫連郎揉了揉手,惡狠狠地說,“李如霜啊李如霜,不得不說你确實有意思,骨頭挺硬的。”
他走到李如霜身後,垂眼看着她的左手,那手因為常年練鞭,已經沒有閨閣女兒般的白淨嬌嫩。
赫連郎捏着李如霜的手腕,揉捏着她手上的繭子,李如霜心中膽寒,不停地躲避着他的觸摸。
突然,李如霜手腕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猛地咬住嘴唇,血從嘴角淌出來,愣是沒吭一聲。
赫連郎捧着那隻斷了的左手,前後扯了幾下,折磨得李如霜無所适從,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冷汗不住地鑽出來,浸濕了她的頭發。
她疼得說不出話來,半睜着眼睛,執拗地盯着那個折斷她手的男人。
“都說了,輸的人會有懲罰的。”赫連郎将李如霜的表情收進眼底,似乎在欣賞着一個戰利品,他心情不錯,聲音都變得明亮許多。
李如霜閉眼默默翻了個眼白,她盡力忽略手上的疼痛,嘴唇發白:“我們......我們再玩一次。”
“好哇!哈哈!”赫連郎大笑,湊到李如霜的面前,“本王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來,咱們再玩一次!還是你藏,我找,你是老鼠,我是貓!”
他笑得讓人恐懼,一口白牙露出來,要把李如霜吃了一樣。
赫連郎笑夠後帶着他的人離去,獨留李如霜一個人在地道之中。
徹底安靜後,李如霜扯斷下擺的布料,咬着布料胡亂包紮了一下,想躺下歇着,然而背剛挨上地面,便暈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悠悠轉醒,眼前漆黑,她應該還是在地道之中。
她搖搖晃晃地起身,一點一點摸索着,撿起地上的蠟燭,搓了幾下旁邊的打火石,點上火,終于看到了亮光。
因着她對這地方不熟悉,手腕上不斷傳來鑽心的疼痛,導緻她好幾次判斷失誤走錯了路。
兜兜轉轉約莫半天的時間才爬出了地道,回到茅屋中。
玉棉一直在這裡等着,聽到有人敲床闆,急忙掀開闆子扶着李如霜上來。她看到李如霜的左手後不住地掉淚,撲通一下跪在李如霜面前:“小姐,你罰我吧。”
李如霜笑着看她,故意說着:“錯哪了?”
“不應該抛下小姐一個人逃走,不應該太相信小姐,明知道小姐内力全失還留你獨自應對他們。”
玉棉邊說邊掉眼淚,十分傷心,拽着李如霜的衣角痛心疾首。
李如霜還完好的右手猛地拍了一下床,忽然意識到這隻常用來使鞭的手還沒事,她慶幸赫連郎行事随意,若他有意毀掉右手,那就更糟糕了。
“該罰!确實該罰。”李如霜裝成十分生氣的樣子。
玉棉眼淚汪汪地瞅着李如霜,決絕的樣子似是要英勇獻身。
李如霜笑意更甚,“那就罰你......給我舀碗水。”
玉棉有些驚訝,剛剛看着小姐對着她冷笑,明顯動怒了,她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說實話,她也不知道小姐能怎麼罰她,這麼多年了,小姐從來沒跟自己動過怒,這次,也沒有。
她連忙站起來去水缸,盛了滿滿一碗水送到李如霜手中。
李如霜端着架子,緩緩喝了口水,見玉棉小心的樣子,覺得渾身不自在。
“行了,你别拘着了,你又不是一個人跑出去的,不還帶着沈六一起嘛。”李如霜拉着她坐下來,“對了,沈六呢?”
提到沈六,玉棉臉色一沉,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他去效忠他的主子了,托我給你帶來這包粉,說是咱們這段時日與他接觸,多多少少都帶着異香,這粉末可以去除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