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你就别推辭了,去街上打聽打聽,哪家武館給師傅發的月錢有我家的多,你跟着我們絕對不吃虧!”王興憨笑幾聲,唇齒間的唾沫星子直往李如霜臉上濺,“更何況你家中條件艱苦,還有媳婦要養。”
李如霜急忙推開他,抹抹自己的臉,心中疑惑自己什麼時候有個媳婦,她可是個姑娘!難不成他們昨日跟蹤自己回家,把玉棉誤認作是她媳婦了?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如霜做出一副為了養家糊口不得不從的模樣,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在下練功時,将家中唯一的桌子劈成了兩半,可否借晚輩一張桌子,他日必定歸還。”李如霜讪讪地開了口。
打擂那日,王興跟蹤李如霜回家,昨日再去,看見三個人蹲在地上吃食。聽到李如霜要借桌子,瞬間流露出同情之色,心想,怪不得這位少俠為了那獎品不惜打到拳館的大堂,原來是家中已經揭不開鍋。
“一張桌子而已,你都是我們拳館的人了,何談借不借!”王路立即叫人給李如霜拿了個桌子,吩咐幾個弟子即刻給她送到茅屋。
李如霜感激之餘還有幾分愧疚,她不知道這個地方對武功秘法如此無知,隻是寫了一本虎拳,就讓王路王興佩服不已,實在有些慚愧。
她留下來簽了契約,解決了生計大事,李如霜甚是寬心,在街上買了點玉棉喜歡吃的糕點,還給沈六裁身新衣裳,閑逛一會兒才回家。
回到家經玉棉一番話她才得知,王興不僅給他們送來了一張桌子,隔些時候還送了些油米白面,她看着玉棉和沈六忙碌着搬那些送來的東西,一直緊繃的弦刷地松下來,似有暖流潤過周身,幸福得邁不開步子。
她不是沒有家的人,由着命運的捉弄,由着自個的心性,與玉棉和沈六不問緣由,無望未來地在一方小屋生活下來。李如霜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會離開這裡,或許很快,或許很慢,但一定會走。
她現在就有點不舍了。
教人練武這件事,對于李如霜來說手到擒來,但是她有點高估了拳館弟子的水平。
看着眼前提着鐵塊累得氣喘籲籲的衆人,李如霜思量着是否将訓練的強度降一降。王興看着周圍有些懈怠的師弟,大吼一聲,然後加緊了擡手的速度,“快點!小李師傅第一天到咱拳館,可不能讓他看扁了我們!”
拳館弟子們看着大師兄如此賣力,頓時有了幹勁,也不喊累了,悶聲數着各自擡手的次數。
“那個姓李的什麼來頭?把我們往死了練啊!”
李如霜偶然間路過夥房,裡面冒出了不滿的怨言,她止住腳步。
“人家可是打敗了大師兄,就連掌門師父也沒打過他。”另一個人嘴上反駁着,語調卻充滿了酸味。
那人不以為然:“誰知道師父放沒放水,你說他是不是師父的親戚。”
“誰知道呢?”
另一個人不再反駁,留下一句惹人無限猜疑的話。
李如霜冷笑一聲,王師傅還在大堂等着她,不便耽擱,她将這些閑言碎語抛之腦後,邁開腿加快了步伐。
“王師傅找我有事?”李如霜到了大堂,發現其他的武打師傅和王興都在,似乎正在商議重要的事情。
王路急忙請她坐下,這幾日,他越看這少年越發欣賞。小李師傅來了約莫半個月,拳館内的氛圍煥然一新,弟子們各個出拳有力,身法得體。有時看到小李師傅在館中練功,簡直宛若天人之姿啊,他當初留住小李師傅可真是做對了。
他笑呵呵開口:“三日之後,拳館要公開選拔弟子了,到時候鎮上和鄉裡的有志男子都會來。以往我們說是考察參選之人的資質,實則就是看有沒有力氣,動作是否協調,心中沒有一杆秤。但今年有你在,一起跟着相看,定不能埋沒了根骨奇才。”
選弟子說着像選妃一樣,李如霜連連答應。
方圓百裡能有什麼奇根異骨,這段時間在拳館她一個一個教過來,也沒發現一個天縱奇才。不是她傲慢,隻是事實如此,除去李如霜以外,那些在王路王興眼中絕頂厲害的武士,放到皇城之内也是平平無奇。
李如霜剛剛疾走至大堂,現在有些口渴,便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潤潤嗓子。
“不知你們想如何選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