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煜再無其他言語,即刻便與李如羽赫連淳去了軍營。
李如霜再次醒來,屋内漆黑已是夜半三更,這一覺睡得長,她有些渾噩,不知身在何處。
剛剛在夢中,她似乎見到了赫連昭。
李如霜不由得揪住床褥,晃了晃還迷糊的腦袋,赫連煜怎麼說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她穿好下人給她準備好的繡鞋,出了房間。
她來到正廳,管事的從大門方向走來,李如霜詢問:“王伯,你怎麼才回來?”
王伯拂掉身上的灰塵,面色和藹道:“給太子送些日常用的物件,這才回來。”
看來赫連煜是不回來了,但皇宮内想要什麼東西應有盡有,也無需王伯親自送去。李如霜繼續追問:“太子他今晚不回來,有沒有讓你帶什麼話?”
王伯吸了一口氣,鎖眉細想,“這......奴才把東西交給太監就回來了,沒有見到太子的面,太子妃有什麼重要的事問太子嗎?”
李如霜見王伯不知情,便讓他回去休息,身後跟來的兩個小丫鬟也讓她們先回去守着。
她看着王伯離去的方向,暗自思忖,回來怎麼一直不見玉棉,這個小丫頭又去哪裡了。
大廳之内隻點了兩支蠟燭,風從外面灌進來,李如霜本就手腳虛浮,穿得又單薄,此時從腳底生起一股涼意,全身起了寒粒子。
她坐于廳正中的位子上用内力在全身經脈走了一遍,泛白的嘴唇變得紅潤。察覺到淤血有所減少,李如霜推算這傷不出十日便全好了。
赫連王将赫連煜留下,估計在為攻打南陵國做部署,這幾日赫連煜會十分繁忙,可能沒空與她同去陽華王府。
李如霜心中實在放心不下赫連昭,現在回想起赫連昭在火舌中昏迷的情景,她心裡都後怕。
夜深露重,下人都少有走動,不如趁現在溜去陽華王府偷偷看一眼赫連昭,李如霜眼珠子轉了一圈最後望向大門。
既然心生念頭,她立即行動,門口有侍衛看守,她夜半出去會被發現。
繞了幾圈,李如霜躲過巡邏的守衛,來到前幾日與赫連昭一起跳進來的牆角,此處長着一人多高的灌木,甚是隐蔽。
李如霜踏着旁邊的枝葉縱身一躍,滾到了牆外的地面。這一滾扯到了背部的傷痛,她咬着雙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她正躺着還沒來得及站起身,突然兩雙暗紅色靴頭停在她眼前,李如霜頓時感覺一絲不妙。
順着靴子向上看去,兩個包着頭巾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腰間配刀,看樣子是王室的人。
“王嫂,這麼晚了去哪啊?”又有一人向她走來。
這聲音帶着一絲調笑,一雙倒吊着的細眼出現在李如霜的視線中。那眼睛此時完全睜開,像是野獸嗅到鮮血一般興奮。
是赫連郎!李如霜沒有料到他會出現在這,她緩緩起身,毫不回避他的直視。
“不知三王子深夜造訪有何事啊,我夫君他可不在府中。”素聞這三王子乖覺狠烈,做事不按常理,李如霜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地看着赫連郎的一舉一動。
不自覺摸上腰間,卻空空如也,她眼中閃過一絲慌張,怎麼關鍵時刻,扶蛇沒有帶在身上。
定是睡覺之時,下人不知道她的規矩,便随意将扶蛇解了放于别處。
赫連郎拿着一把精緻的匕首,反複撫摸着,“有一個人,幾月前進了太子府就沒有出來,這筆賬本王今日親自來向太子妃讨要。”
李如霜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道:“三王子莫要胡攪蠻纏,來太子府的人那麼多,我怎知你要找的是誰。”
幾月前,難道是......李如霜突然記起她與赫連昭行軍北上之前,有一個人鬼鬼祟祟鑽進她屋,被她發現,赫連煜一劍将那人割喉殺死。
那人是赫連郎的近身侍衛,叫什麼來着。
“既然太子妃不記得了,那本王好心提醒你一下,那人名叫沮郃。”赫連郎忽然目眦欲裂,貼着李如霜的腦門,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可怖,“我知道他已經被赫連煜殺死了,那我就把赫連煜心愛之人帶走,來讨這筆賬如何,李如霜!”
李如霜盡管極力保持淡定,但眼中錯愕盡顯。這三王子何時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與赫連煜竟都沒察覺到異樣。
她緊盯着赫連郎手中的匕首,如果赫連郎有意的話,拔出匕首就可劃破她的喉嚨。
這赫連郎瘋癫至極,李如霜時刻防範着,如果他手上有動作,她就迅速擡手用護腕抵擋。
她裝作不知,惱怒道:“三王子,你莫非喝醉了,連我是誰都不認得了嗎,休要在這信口開河!”
赫連郎似是覺得有趣,擡手抵着她的下巴逼着李如霜擡頭看着自己。
“啧啧,怪不得赫連煜和十弟都對你傾慕有加,這臉蛋誰見了不愛。”他咧着嘴邪性地笑着。
随即将李如霜的臉推向一旁,對身後二人吩咐:“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