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雪團成球,打在身上還蠻疼,李如霜吃痛摸着後背。她愠怒地轉過身,隻見赫連昭狡黠地看着她,手裡還攥着個雪球。她蹲下也攢了個雪球,朝他扔去。
兩人這樣一來一回打得盡興,赫連昭追着她灌雪,李如霜捂着腦袋到處逃竄,“啊哈哈哈,赫連昭你死定了!”
最後李如霜和赫連昭齊齊倒在雪地上,她喘着粗氣,看着天上的星辰,頓時心中海闊雲清。
不遠處就是他們的營寨,火燭燃鳴,交崗的士兵已經開始巡夜了,盔甲摩擦傳來叮哐聲,男人交談聲嗡嗡雄厚。
感覺到刺骨的寒意,李如霜站起身來,朝赫連昭伸出手道:“走吧,有點冷了。”
赫連昭握住她的手,頓覺這個女人力大無窮。他好歹是個八尺高的漢子,但她把自己拉起來卻毫不費勁,真想扒開看看是不是鐵塊做的。
“你冷啊,我抱着你就不冷了。”赫連煜玩笑着。
李如霜狠狠捶了下他的後背:“你這臉真是不要了。”
赫連昭努努嘴,“我開玩笑嘛,怎麼可能占我嫂子的便宜。”他也不知怎麼了,總喜歡逗這個賢仁公主,那個話他本不該說。
煜哥是他敬仰的兄長,他不該拿他的女人開玩笑。
李如霜聽見這話,瞬間冷了下來,啪地抽出手,也不等赫連昭就回了寨子中。赫連昭以為自己冒犯了她,跑着追上去。
李如霜陰沉着臉不說話,赫連昭也不敢開口,隻得在她身後跟着。
此時不到就寝的時候,許多營帳還亮着光,一個女人衣衫不整,嘴角破了個口子,抽泣着從一個帳子中跑出來,把還在晃神的李如霜撞了個趔趄。
隻聽賬内傳出一句:“說她幾句還不樂意了,老子花錢她出身子,裝你奶奶的!”似乎還有幾個男人,附和地罵了幾句。
本以為這隻是軍妓和士兵的矛盾,突然話題轉到了她身上。
“你們說,咱們副将也是個女的,長得比那妓子還周正,就是不知滋味如何......”
李如霜仿佛能想象到那人□□惡心的嘴臉,耳聞着越說越離譜,赫連昭實在聽不下去,便要進去替李如霜教訓那幾人。
誰知她卻把赫連昭攔下,一鞭子穿進賬内卷了一個人出來,她聽聲辨位不用進去便知裡面幾人的位置。
那人還光着身子,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便躺在了雪裡,頭頂是李如霜和赫連昭二人。他這才明白,自己背後編排人的話被本尊聽見了。
路過的巡夜兵雖然好奇,但看見主帥和副将都在,也不便摻和,繼續巡邏去了。
地上的士兵凍得發抖,他蜷縮着身子朝赫連昭求饒。李如霜抽了他一下道:“瞅着我說。”那人被她銳利的眼神盯住,知道自己難逃一劫,于是捂着下身,沖着李如霜磕起頭來。
他帳中餘下幾人出來,其中一個滿臉橫肉,五大三粗的壯漢看到此人在李如霜面前如此卑微,覺得恨鐵不成鋼,上去把他揪起來,淬了李如霜一口:“不就說了幾句,何至如此,什麼副将,我看也跟那婊子一樣!”
此話一出,赫連昭倏地感受到李如霜身上寒氣更甚,這個情況真吃不準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他湊到李如霜耳邊,讓她把這件事交給自己處理。
李如霜沒有理他,伸手拔出巡邏兵的刀橫在那壯漢的側頸,壯漢根本不信她會殺了自己,便要掙脫了來,可那刀如有千斤紋絲不動。他覺得衆目睽睽之下顔面盡失,羞憤得張牙舞爪地來抓李如霜。
她擡腳踢斷他的膝蓋,壯漢撲通一聲跪在面前,可那雙手仍然不安分。
李如霜眼中冒着冷光,赫連昭察覺到她身上的殺氣突然外露。壯漢隻感覺自己左肩一涼,肩膀的布料連同手臂齊齊被削了下來,躺在旁邊,手還動着。
他一時感覺不到疼,睜大了眼睛驚愕地看着自己的胳膊,轉頭指着李如霜,忽地捂住淌血的截口,哀嚎在地。
李如霜把刀還給巡邏兵,那巡邏兵似是被她吓到,手有些發抖。
“軍營之中,下級忤逆上級,沒殺你算我開恩。”她俯視着地上的兩個人,那光着身子的人看到同伴瞬間被斷了手臂,害怕極了,即便凍得不行也緊咬牙關不敢出聲。
她環視四周,看清了所有人的表情,随即用着在場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喝道:“軍營之中,最講紀律,今日之事若有人再犯,下場就如此人。”李如霜用鞭子指着壯漢。
撂下一句狠話,李如霜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剩下的士兵把兩個半死不活的人擡進帳子,經此一事他們便知,副将雖是個女郎,卻斷臂不眨眼,活脫脫的玉面閻羅。
李如霜坐着扶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軍中立威她早就應該做了,隻是畢竟在赫連的軍隊,她不好發揮,才助長了這些口舌之風。
她走後,赫連昭又把李如霜的話重複了一遍,還踢倒了帳子解氣,聲稱如果再有人違抗副将,便和他不客氣。但顯然沒有剛剛李如霜那番吓人,等他再去找李如霜的時候,卻發現她并不在營帳中。
回到營帳中,李如霜想起剛剛從帳子裡出來的軍妓,看樣子還被打了,她便拿點藥問了下軍妓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