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對視一眼,從黑暗處縱身躍起。此時已經接近子時,月色嘹亮,隻見薛家正堂屋頂上五個黑色的身影糾纏成一團。有一個人看到祁穆他們,低聲罵了一聲:“XX的,居然還有援手?”然後轉身就跑。其他兩人看到那個人跑了,也不戀戰,四散逃走。一下子三個人跑了三個方向。
祁穆立刻追上那個咒罵的黑影,他的身形明顯比其他兩個人更加遲緩,他認定了這個人就是薛鋒無疑。
薛鋒本身功夫就不如祁穆,幾個回合就被祁穆一劍刺穿胸腹。但他似乎心有不甘,退了一段距離,捂着傷口低聲喊道:“究竟是何方神聖,我們無冤無仇,為何苦苦相逼?”
此刻停燈和向曉被引開去追另外兩人,這裡隻有祁穆和阿琢。薛鋒本身功夫不行,這麼多年也隻是靠着狡猾才屢屢逃脫,現在落在祁穆手裡,必然跑不掉。
隻是此刻阿琢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薛鋒逃了這麼多年,究竟還有哪些藏身之地?究竟是誰在幫他遮掩行蹤?這巍州偏遠,他又怎麼會想到要把外室子女安心放在這裡?
她心中充滿疑惑,看向祁穆,祁穆看出她眼中的猶豫,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麼。
阿琢心生一計,她朝祁穆使了個眼色。嘴裡喊着:“你作孽太多,哪裡記得清自己有多少仇家?哥哥,今天就讓我手刃仇人報仇雪恨!”說着提劍上前,裝作不會功夫,準備一劍殺死他。
祁穆知道薛鋒必然跑不掉,看阿琢這個舉動,大概明了她的意圖,于是佯裝收劍後退。
薛鋒一看有機可乘,立刻提了一口氣,一個反手擒拿攥住阿琢頸間,祁穆立刻劍指前方:“你住手,休要傷害我妹妹!”
薛鋒猛地“呸”出一口污血,語氣陰沉:“要她的命,那就後退!”
祁穆一步一步朝後退,一直退出三丈開外。薛鋒攥住阿琢脈門,提起躍出,幾番起落,眼看出了坊市範圍,确認沒有人追來,他陰森一笑,躍至半空中時一掌将阿琢推下,自己渾然不顧繼續逃亡。
阿琢眼看他出了視野,一個鹞子翻身穩穩落在地上。若是不會功夫的尋常女孩被他一掌推下,即使不死,也是重傷。
她擡眼看薛鋒離去的方向,聞到空氣中若隐若現的一絲甜味,嘴角牽出笑意。
這時祁穆趕到,阿琢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瓶子,打開蓋子,瓶子裡撲棱棱飛出兩隻蝴蝶,缱绻相依,順着甜味的方向蹁跹飛去。
兩個人跟着蝴蝶一路向前,穿過重重民宅,一路向西,眼看着來到巍州城的最西邊,蝴蝶在一處宅院門外停留了很久,又繼續轉向向東南方向飛去。
蝴蝶停留地久,說明薛鋒在這裡停留了一陣,是什麼讓薛鋒從最東邊一直逃到最西邊,停留了一陣又轉向離去?
這處宅院不大,也就隻有一間正堂兩間廂房,不同之處在于宅院門口居然有人把守。阿琢仔細一看,竟然是河間軍的軍服,她和祁穆對視一眼,都覺得十分怪異。
阿琢想了一下道:“哥哥,你去追薛鋒,我進去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祁穆剛準備反對,阿琢就笑道:“我就看看,絕不闖禍。過會我就去找你。”
祁穆着急去追薛鋒,隻好點頭:“那你就在外面看看,别進去。”
阿琢點點頭,看着祁穆離去。好在院牆不高,她悄無聲息地繞過守衛,像一隻風筝輕飄飄地落在檐下。
屋子裡還有燭光,她把自己挂在房梁上,伸出手指點破窗紗。
屋子裡燭火昏暗,但是依稀能看見一個女子的背影。
她穿着素色的衣裙,頭發盤起,手裡拿着一串佛珠,面朝佛像,輕聲吟誦。
阿琢聽她念了一會兒經,看看天色,已經過了子時了,她準備念一夜不睡覺嗎?這麼聽下去也不是辦法,正準備抽身離去的的時候,忽然院門外傳來馬蹄聲,阿琢連忙藏好身形。
院門打開,一個人提着一個包裹走了進來。阿琢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氣,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章恪?!
他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