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光靠喝水能生存多久？

這是個好問題，阿琢有點迷糊。

她看向章恪，他倒在那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裴峋走了不知道多久了，她費力地爬到牆邊，去看那接水的碗，才接了半碗。

怎麼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啊……

恍惚間好像聽見有人翻牆的聲音，是不是錯覺？

阿琢想站起來去看看，卻眼前發黑，一不小心重心不穩向前栽倒，眼看着就要頭破血流，卻正好倒在一個男子的臂彎裡。

她條件反射就去拔懷裡的匕首，卻被一隻手按住。

“是我。”

是裴峋的聲音！

一股熱氣湧上眼眶，眼淚不由自主地就奪眶而出，她終于放松下來，整個人癱倒在裴峋懷裡，抓住他的衣襟嚎啕大哭。除了哭，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意識一點點飄離她的身體，連眼睛都睜不開，恍恍惚惚。

她聽到有其他人的聲音，“在那裡。”

“死了嗎？”

“還有氣。”

都沒死，太好了。她在裴峋懷裡舒了一口氣，甚至還牽動嘴角笑了笑。太好了。

裴峋任由她埋在自己懷裡發洩情緒，甚至能感覺到她的淚水打濕了自己的衣襟，真的還是個小女孩兒。

他唇邊牽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脫下自己的鬥篷把她裹住，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後面的人帶來了照明的提燈，在跳動的光影下，他似乎看到女孩兒閉着的雙眸還帶着晶瑩的淚花……

後來阿琢才知道裴峋隻用了半天時間就到了山頂，正好遇到在滿山搜尋他們的隊伍。因為有女眷走失，所以根本不敢大張旗鼓，也沒有通知官府。好在運糧的隊伍是抽調的京畿守備營的人，平時也算是訓練有素。裴峋遇上之後直接帶了人在洞口四處搜尋。

一個人隻靠水是活不了太久的，所以章恪下葬的時間必然是十天以内。

但是那個洞裡的累累白骨，說明這隻熊已經在這裡被豢養了很久，當時必然使用了什麼方法将熊引開，等到葬禮儀式完成，再将熊引回來，所以附近一定有章家留下的為這隻熊量身定制的陷阱或是機關。

裴峋帶着二十多人搜尋了半天，果然找到了當時的陷阱。裡面雖然有積雪覆蓋，但是還是能看到裡面的殘骸。

他們就着這個陷阱布置了多處機關，那隻熊上次在這裡大快朵頤嘗到了甜頭，本來應該更好引誘，隻是突降大雪，它幾乎進入冬眠，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才把它引出洞，在陷阱裡和二十餘人糾纏了一天一夜，趁其疲憊連射幾十箭才勉強将其射殺。

之後裴峋也隻是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立刻帶人進墓，說起來也就隻花了兩天，但阿琢在墓裡卻覺得時光如此漫長，僅僅兩天就如此難熬，算起來章恪被困在玉衣裡不知日月地過了将近十天，僅僅靠着滴水維生，還看不到獲救的希望，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的那些日子。

裴峋給阿琢帶了簡單的食物，阿琢粗淺地墊了墊，覺得有了點精神，才能勉強扶着牆站了站。

她有點腿軟地扶着牆，看裴峋給章恪喂了續命的丹藥，又指揮幾個有些輕功的兵士把章恪背出去，

直到裴峋轉過身來，兩人四目相對，她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剛才撲到人家懷裡哭的太過激情四射，現在冷靜下來，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正在想怎麼大方又自然地請他，也叫人把自己背出去。才猶豫了一下，就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她驚呼一聲，被他一把抱起。

他甚至沒看她一眼，隻看着前方低聲說了一句“抱緊了”，就直接騰身躍起。

裴峋身形高大，阿琢縮在他懷裡像隻可憐的貓咪。她隻能抱緊他的頸窩，他的心跳堅實，她感覺臉頰有些發燙，也不敢擡眼看他，直到出洞，一行人快遇到被報信來接人的馬車，他才把她放下。

阿琢扶着一棵樹，看見馬車越來越近，耳邊聽到裴峋說：“今日你們所見所聞，該記得的、不該記得的，心裡要清楚。不要讓我聽到不該流出去的東西。”

大家都應聲答諾。

就算是阿琢，聽到這話都要忍不住老臉一紅，

什麼叫不該記得的，說的好像他們倆幹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但是似乎又沒辦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