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沈舒寒露出一個不太正經的笑容。

到底是隻狐狸，江檀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竊喜，隻是天真地繼續說道：

“舒寒姐你呢？談過幾段？”

“我？記不清了...可能最深刻的就是小雨吧，其他人就算了，都是玩玩而已。”

“那你為什麼要嫁給段先生呢？”

黑暗中江檀感覺對方的呼吸一滞，剛想開口說抱歉，沒想到先道歉的卻是沈舒寒。

沈舒寒搭在她腰間的手猛然間一緊，江檀的臉便貼在了她的鎖骨上，有些硌得慌，但卻是溫暖的。

她能聽見對方喉頭的滾動，好像在努力忍住哽咽的情緒，半晌，沈舒寒終于吐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

江檀隻覺得心頭一顫，她這句話，究竟是說給小雨的，還是說給自己的，又或是二者皆有。

她靜靜地蜷縮在沈舒寒的懷裡，牆上的秒針轉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沈舒寒聽見一陣細小的抽泣聲，她驚訝地松開江檀，憑着感覺摸上了她的臉，用此生最溫柔的動作替她擦去那些滾燙的淚珠，自己也不自覺就紅了眼眶。

平複了一會兒，小姑娘主動用雙手握住了她的左手，輕輕地吻了上去：

“...姐姐，今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着你。”

那一晚的後半夜，兩人都睡得很沉，想是都太累了，一直等到有人來敲房門，才悠悠轉醒。

【敲門聲】“咚咚咚——”

“小姐醒了嗎？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沈舒寒替江檀掖了掖被角，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後，趕緊起身去開門。

床上的女孩兒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打了個哈欠。

門開了，從門後露出沈小姐半張精緻的巴掌小臉：

“你們先去吃飯吧，出發的時候我再叫你們。”

“好的。”

打發完手下人，她回到房間，才發現小姑娘已經醒了。

“醒了？”

“嗯。”

兩人洗漱完畢，将行李整理完裝上車，一行人便繼續向着目的地前進。江檀手裡提着早飯，一邊啃着包子，一邊看着窗外發呆。

嚼了幾口她忽然想起沈舒寒一口都沒吃，趕緊問道：

“姐姐餓不餓，吃不吃東西？”

“不吃了，你吃吧。”

沈舒寒聚精會神地開着車，倒是沒有再看她，出了墨城，車窗外的風景瞬息萬變，想起上次車禍也是在這樣陰雨連綿的天氣，沈舒寒握着方向盤的手心裡出了一層薄汗。

副駕駛上的江檀倒是覺得一切都很新奇，一會兒看見了牛羊，一會兒又是沒見過的高大樹木，不停說着話調節着氣氛，讓沈舒寒安心了不少。

終于在下午日落之前到達了目的地，将車停在漓村村委會大院兒裡後，一行人便開始卸貨。

沈舒寒下了車，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呼吸着村子裡新鮮的空氣，接着活動了一下手和腳，右手腕隐隐還有些酸痛。

村委會辦公室裡走出來一個膚色黝黑，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手裡提着一大包東西硬是要塞到沈舒寒懷裡。

“哎呀沈老師啊！我是漓村村長趙雙全，我代表漓村村民，熱烈歡迎你們的到來！這些土特産你拿着，都是村民們的一點心意！”

盛情難卻，沈舒寒低頭看了一眼那隻舊包袱，還是伸過手去接下了。

“村長别客氣，我隻是幫珞小姐代送一趟物資而已。”

“你不知道呀，前陣子漓村進村那條山路啊突然就遇到了山體滑坡，要不是珞小姐的善款及時送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修好呢！”

沈舒寒低頭淺笑：

“珞小姐熱心慈善公益事業，這點我得向她學習。對了村長，一會兒卸完貨，我們想先去招待所安頓一下。”

“哦對對對！招待所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離這裡不遠，就是路有些泥濘，你們開車一定要注意啊。”

“好。”

“對了，這位小姐是？”

“她是我的助理。”

“村長好，我叫江檀，是沈總...沈老師的助理。”

沈舒寒看了一眼江檀，心裡暗自覺得好笑，這小姑娘，什麼時候也學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謊了。

等到卸完貨，村長又千叮咛萬囑咐了好一陣：

“沈老師，今晚七點半，你們一定要賞臉過來吃頓飯啊！”

江檀坐在副駕駛上把手伸出窗外對村長揮揮手：

“村長！快下雨了您先回吧！我們晚上一定準時到！”

趙雙全喝了口熱茶，看着那輛白色寶馬卷起一路的塵土，和那塊蒙上了灰塵的“墨A 6008”車牌号，感歎道：

“哎呀，好牌子，好牌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