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潤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閃着,“嗯…”
“你真是……”
申澤将額頭貼在申潤腰上,輕輕啄着那一層薄薄的腹肌,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喉間止不住發出輕笑。
“我的傻哥哥,你讓我怎麼能不愛你?”
他仰起頭,随後将那方盒子扔在一旁,“但是我們不需要這個。”
“可是…”
申潤剛準備開口就被申澤打斷,“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做到那一步。”
這回換申潤愣住,他不太能理解申澤的話,“為什麼?”
“因為你不喜歡。”
“我?我沒有不喜歡…”
“你明明一直在發抖。”
申澤平靜地注視着他,“哥,你的愛恨憎惡都清清楚楚寫在臉上了,不需要騙我。”
申潤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申澤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又親了他一口,“你做這些我很高興,但我不想你再勉強自己做不願意的事,既然我答應了會給你時間去接受,就一定不會食言。”
申潤心情複雜,青年的眼神像一塊熱鐵,灼燒着他的心髒。
片刻後,他發出一聲歎息,“小澤,你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接受這一切對我來說太難了…”
“我知道。”
申澤笑着說,“我可以等,我們的時間還很長,隻要你不離開我,我可以慢慢等,等到你情願為止。”
他的話像一陣柔和的海風,申潤感覺到自己的胸膛之中湧起一道暖流,剛剛分開的嘴唇重新貼在一起,這個吻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沒有多餘的情緒,甜絲絲的,像一顆水果糖。
“但是...你不會難受嗎?”
申潤看着他泛紅的眼尾,有些心疼。
“會啊。”
申澤臉上挂着淺笑,手往下移,“我有個好提議,你想試試嗎?”
他的手特别涼,冰涼的觸感順着脊柱上升至大腦,申潤猛地打了個激靈。
……
一切都停歇之後,申潤又看見那片藍瑩瑩的光,申澤趴在他的肩膀上,用牙齒輕輕擦碰着那裡的皮膚。
兩個人身上都是汗,他推開申澤,找出自己的煙盒,點燃紙煙的同時,視線落在申澤那雙仍在顫抖的瞳仁上。
他一隻手夾着煙,另一隻手捏着弟弟的下巴,左右轉動翻看着,“怎麼還沒好,你是不是在騙我?”
“沒有騙你。”
申澤說,“我真的沒事。”
看着哥哥臉上懷疑的表情,申澤無奈地歎了口氣,側腰處彈出一個儲存倉,他從中取出一支深綠色的試劑。
“喏,這個給你,抑制劑。”
他将玻璃試管交到申潤手上,“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就把這個紮在我的頸内靜脈上。”
深綠色的液體還帶着涼意,回憶着申澤說的那些成分,申潤感覺自己手裡握着的是一瓶毒藥。
申澤輕笑,“你知道嗎,其實我還挺喜歡注射這東西的。”
他的話讓申潤陡然睜大眼睛,震驚不已,幾乎是立刻聯想到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人,想到申澤母親的死因,他的額頭止不住地突突直跳。
申澤不會是藥物成瘾了吧?
“你想到哪了?”
申澤讀懂了他的表情變化,“我喜歡的不是這些液體,我喜歡的是它帶來的副作用,它會讓我遺忘一些事情。”
“對一些人來說,遺忘可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對我來說,遺忘是祝福。”
申澤說,“我時常會想,如果我把這七年的記憶都忘記了,是不是可以當作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
每次提到這些錯過的光陰,申潤都會感覺心裡堵着很多東西,他緊握着那瓶注射劑,問,“小澤,你恨我嗎?”
申澤又笑了,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重新貼在哥哥的胸膛上,沉默地聆聽他心跳的節拍。
過了很久之後,他說,“我分不清。”
申潤掐滅手裡的煙,撫向青年的脖頸,烏黑的發絲早已垂落至肩頸處,他透過這些柔軟又纖長的東西撫摸着蝴蝶形狀的植入物。
從這個角度望去,黑灰色的金屬像癌細胞一樣附在青年挺闊的後背上。
百分之七十九的義體改造不可能是由一場手術完成,植入義體的過程并不好受,即使麻醉之後也會有糾扯的痛感,申澤那麼怕疼,把自己變成這樣,一定很疼吧?
申潤感覺心如刀絞。
“告訴我吧。”
他捧着弟弟珍貴的臉龐,在光潔的額頭烙下輕吻,“把你來這裡的路都講給我聽。”
申澤伏在哥哥胸膛之上,聽着他鼓動的心跳聲,輕輕搖了搖頭,“不,我不會告訴你的。”
他閉上眼睛,眼前一片虛無,“你永遠也别想知道,這是我對你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