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長蛇座的大門,申澤立刻換了副表情。
他拉着申潤快步走入雨中,雨水很快打濕申潤額頭上的碎發。
“等一下,等一下,小澤,傘。”
走在他側前方的高大男人像是聽不見一樣,銀白色機械手與申潤十指相扣,他用了很大的力氣,申潤感覺自己的手指被套上了刑具,就要被一根根夾斷。
“怎麼又生氣了?”
申潤有些不解,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幹,難不成是因為睡醒沒見到自己?
可我早上出門的時候明明和他道過别了!
街道兩側亮着燈的餐廳離他們越來越遠,申潤察覺到不對勁。
“不是餓了嗎?這是要去哪?”
申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就這樣拉着他往前走。
兩人走了很遠的距離,聖格蘭奇是海濱丘陵城市,地勢東高西低,申澤帶着他一路上上下下,來到塔山公園的角落。
他把申潤推到及腰處的玻璃欄杆上,欄杆之後是不算低的斜坡,申潤的上半身被推出欄杆,如果現在申澤撤走扶在他腰上的手,他會立刻掉下去。
申潤雖然不害怕,但多少有點不理解。
“你到底要幹什麼?”
雨水同樣打濕了申澤的頭發,他那一頭烏黑的長發緊貼着頭皮,美得更加驚心動魄。
他雙目灼灼,“你去那個地方做什麼?”
“談一些工作上的事。”
“具體是什麼?”
申潤嘿了一聲,這孩子之前可是從來沒關注過他工作上的事,今天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說了你也不懂。”
申澤沒有征兆的輕笑了兩聲,“哥,你應該沒有什麼事瞞着我吧?”
申潤的心跳漏了兩拍,他俯視着申澤,心虛湧上大腦,理智告訴他申澤不可能知道自己要送他走的事,但他還是莫名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要不幹脆直接告訴他?
申潤想着,雖然還沒找到合适的理由,但眼下确實是個合适的時機。早點告訴他,他也就能早點接受。
“哥,無論你做什麼事,都不要瞞着我,好嗎?”
申澤看向申潤的眼神中帶着懇切,申潤正準備向他坦白,與這樣的目光對視後,卻再沒有了開口的勇氣。
昨天剛剛答應過的事,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反悔,申澤一定會哭的,不對,這孩子現在成熟了不少,說不定會忍着,可那樣更不好。
一想到申澤會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唇齒間泛起陣陣苦澀。
沉默了一段時間後,申潤試探着問他,“小澤,你,你這些年有出過國嗎?”
放在腰上的手陡然用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看見申澤的眼睛中多了幾分陰沉。
幾縷陰霾轉瞬即逝,申澤将他從欄杆上抱了下來,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沒有。”
随後他又歪了歪頭,“哥問這個幹什麼?”
申潤腳跟落地,終于有了踏實的感覺,“我就是想起來,之前,我還在阿利西亞的時候...”
說到這裡,他又卡殼了。
七年前的不告而别對申潤來說也是一道坎,盡管申澤明确表示過他不在意,這幾天的相處中,他們也默契的沒有提及,但這并不代表這條橫亘在兩人之間的傷疤不存在了。
他還欠申澤一個解釋。
申潤停頓了幾秒,硬着頭皮往下說,“你不是一直想去九州看看嗎?”
“啊,是啊,可惜之前那次沒去成。”
他說的是“畢業旅行”。
申潤内心的愧疚更甚,他微微低了下頭,“那你現在還想去嗎?”
“有機會的話當然還是想去的。”申澤語氣如常,“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和哥待在一起,我們都多久沒見了。”
他後背靠在欄杆上,十分自然地伸手抱住申潤,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哥,我不會再離開你的身邊了,你也别想趕我走。”
這些天申澤一直對他動手動腳的,申潤雖然習慣了不少,此刻還是全身一僵。
他擠出一抹笑容,“怎麼會呢?我怎麼會趕你走呢,就是今天遇到了一個朋友,他說九州現在風景正好,我就想着送你過去玩幾天。”
遠處傳來一片嘈雜聲,申潤剛想回頭去看,就聽見申澤笑着問他,“哥,你是要帶我去度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