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電梯間,電梯正在平穩上升。
從毒刺幫的人口中聽到那個可怕的名字後,潔德本就沒什麼活人感的面容更加陰沉。
她不停啃咬着自己原生的那隻手,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原本完好的手指甲已經被她咬得鮮血淋漓。
“你很害怕嗎?”申潤站在她身邊,臉色同樣不好看。
潔德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啃咬着自己的手指。
“别緊張,小玉。他們是沖着芯片來的,和你沒關系。”申潤用柔和的聲音安撫着她,“而且,我說過的,有我在,任何人都無法傷害你和裡昂。”
但潔德就像是聽不見他的聲音似的,雙眼呆滞,死氣沉沉。
叮——
電梯門打開,他們重新回到了地上。
一個穿着皮夾克的男人站在電梯外等着他們,見申潤出來,他急忙開口。
“申哥,羅刹先生來了,他想見您。”
“羅刹?”
一張笑眯眯的臉浮現在腦海中。
申潤挑了挑眉,不明白這位活躍在白塔區的中間人為什麼在這個時間找上門來。
他先是轉頭看向身後的潔德,“你現在這個狀态,别自己一個人瞎跑,在這裡等我一下,一會兒我送你回伊甸。”
說完,他在皮夾克的引領下穿過一扇自動大門,轉了幾個彎後,進入一間泛着紅光的包廂。
西裝革履的銀發男人正坐在包廂内的皮質沙發上,見申潤進來,他笑着看向這邊,“申先生,好久不見。”
申潤看着他的笑臉,打心底裡升起一陣惡寒。
這個世界上能讓申潤産生害怕情緒的人不多,羅刹就是其中之一。
這人面上總是一副笑眯眯的,随和的表情,但申潤對他的印象很不好,總覺得在那張東方古典美男的皮囊之下,是不停向外冒着毒液的靈魂。
再加上他的右眼進行了義眼改造,裝上了一顆人造的電子黃金豎瞳,讓他看起來更像一條危險的毒蛇。
關于羅刹的信息,連申潤這個“聖格蘭奇情報之王”都了解的很少,隻知道這人出身華聯九州地區的四大家族,具體是哪個就不得而知了。
“羅刹”這個名字和袖劍一樣,隻是個代号,真名不詳。
白塔區是聖格蘭奇的政治心髒,能在那裡做中間人這種買賣的,要麼本事過硬,要麼人脈強大,羅刹則是兩者兼具。
這些年來申潤和羅刹沒少合作,不談内心想法,單論關系,二人可以稱得上是朋友。
“羅刹先生,稀客。”申潤打了個簡短的招呼,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長腿随意交疊。“找我什麼事?”
他急着回伊甸,上來就開門見山問了一句。
銀發紮成低馬尾的男人發出幾聲低沉的笑,并不急着回答申潤的問題。
他拿出外套内側裝着的煙盒,遞給申潤一支,并替他點燃。
房間裡的全息投影設備沒開,隻有牆上的電視正在播放《聖格蘭奇晚間新聞》。
“——昨日,時間跨度長達十年的SGPD警員惡意傷人緻死案于聖格蘭奇最高法院進行終審判決,原SGPD警員理查德·杜勒被判犯有二級非故意謀殺、三級謀殺和二級過失殺人,即将面臨十二年刑期......”
“——聖格蘭奇最高法院、SGPD總局及各分局附近爆發多起抗議事件,抗議者要求法院重新審判前警員理查德殺人案,判處理查德·杜勒死刑......”
羅刹盯着電視屏幕,沒來由地感歎一句,“申,我是真的很佩服你的業務能力,十年前的事都能讓你翻出來大做文章,鈴木重工倒得這麼快,海姆達爾功不可沒。”
“我拿錢辦事,一切都是為了滿足雇主的需求罷了。”申潤聳了聳肩,“而且,我隻是将鈴木重工做過的事傳達給公衆而已,是他們自掘墳墓。”
他将視線從顯示屏轉移到羅刹身上,“說起來,鈴木重工是華聯的企業,他們倒台,羅刹先生作為華聯的公民,好像還挺開心的?”
羅刹發出兩聲爽利的大笑,“你在亞蘭長大,肯定不知道,沒有一個九州人不讨厭琉島人。有一段時間,九州大街小巷的商鋪都挂着‘琉島人和狗不得進入’的招牌。”
“不過我倒是對琉島人沒什麼成見。”他漫不經心地說着,“就在前幾天,我還和鈴木重工的酒井和也先生一起吃了頓飯。”
申潤挑了挑眉,明白對方這是要進入正題了。
“酒井和也,那位八岐機動隊的一号人物?”
八岐機動隊,鈴木重工的特殊行動部門,成員全部是進行了大量義體改造的賽博武士,他們和賽博精神病的唯一區别是,他們有編制。
“就是他。”羅刹點了點頭,“酒井先生告訴我,鈴木重工總部已經下達了内部調令,他們會在下月撤出聖格蘭奇。”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申潤的眼神中帶着笑,“海姆達爾耳目遍布全城,申,想必你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吧。”
申潤沒有說話,默認了對方的說法。
“哈哈哈,我就知道,現在鈴木的防火牆都快被你們打成篩子了。”
申潤受不了這人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臉上露出些許不耐煩的神色。
羅刹覺察到他的表情變化,話鋒一轉,“除了這件事外,酒井先生還拜托我幫他找一個人。”
“他要找的那個人在翡翠灣區,我在這邊沒什麼朋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大名鼎鼎的袖劍先生。”
找人,怎麼又是找人。
申潤眉頭擰成一團,海姆達爾是什麼尋找失蹤人口的機構嗎?
“什麼人?”他問。
羅刹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申,别太着急。關于這個人,酒井先生向我提起到一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