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來着？
“你知道嗎，我開始覺得你那一套神棍理論有點道理了。”
申潤看向潔德，“今天我剛做了一個關于申澤的夢，幾個小時後，他就出現在我的面前。”
“真是神奇啊。”他感歎一句。
潔德像是想起了什麼，“等等，他知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申潤搖了搖頭，“不知道，你忘記了，我們都簽有保密協議。就算是家人，也不可以透露工作内容。”
“那，那按理說我們七年前已經被宣告死亡了吧...”
她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在他眼裡，你豈不是一個死而複生的幽靈？”
“是啊...”申潤苦笑一聲，“不然你以為我放着那麼可愛善良的弟弟不理，躲在這裡和你這具屍體說話是為了什麼。”
他歎了口氣，伸手按了按脹痛的額頭，“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我死了，又活了的這件事。”
“畢竟，我從來沒想過能再見到他。”
吧台處，穿着白色骷髅頭印花的辣妹指了指後門所在的方向，低着頭擺弄吉他的漂亮青年這才注意到倚靠在門框上的申潤。
申澤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立刻挂上一個燦爛的笑容，“哥！”
他放下吉他，大步朝申潤走來。
“不過，就算你再怎麼解釋。”潔德用手指輕輕繞着藍黑色的發尾。
“從客觀的角度來看，你們兩個之間的關系，充其量算是室友。”
申潤看見申澤走了過來，趕緊阻止潔德繼續往下說，“不懂的話就快閉嘴吧。”
“什麼室友？”申澤走至二人身邊，笑着問了一句。
“啊，沒什麼。”申潤有些尴尬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指了指身旁的潔德，“這是潔德，我的同事。”
申澤偏過頭，禮貌地打了招呼，“你好，我叫申澤。”
潔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申潤有些不滿，擔心她這副樣子會不會吓到申澤，給自己可愛的弟弟留下心理陰影。
下一秒，申澤伸出修長的雙臂，輕輕抱住沒有回過神來的申潤，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哥，你去哪了？”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本就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的申潤有些不适應，僵硬在了原地。
是不是有點太熱情了？
他想着。
申澤身形極為高挑，看起來雖然有些單薄，實際上他的胸膛足夠寬闊，申潤整個人被他圈在懷中，頗為直觀的感受到了逝去的時光帶來的改變。
這小子，什麼時候比我高了？
申澤将頭埋在申潤的肩膀處，聲音黏黏乎乎的，“你這麼久沒回來，我還以為你又不要我了...”
他語氣中帶着委屈，申潤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太久沒見而産生的距離感讓申潤感到有些尴尬，他輕輕推開申澤，舉起手中的袋子。
“我去給你買吃的了，生煎包，怎麼樣，還喜歡吃嗎？”
申澤從他手中接過裝有生煎的袋子，露出一個漂亮的微笑。
“喜歡，隻要是哥買的，我都喜歡。”
一旁的潔德被這兄友弟恭的畫面刺瞎了狗眼，一秒鐘也不願意多待，皺着眉頭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申潤指了指酒吧的後門，“好了，進去吧，一會這些都該涼了。”
申澤笑着點了點頭，跟在他後面進了伊甸。
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時，申潤突然有些忐忑，一方面是因為兩人真的太長時間沒見，氛圍莫名有些尴尬。
另一方面是申潤心虛，生怕申澤問他有關七年前假死的問題。
但俊美的青年什麼也沒問，隻是安靜的吃着他帶回來的東西。
“哥，你不吃嗎？”申澤看向他。
“不，我不餓。”
申潤從吧台那裡拿回來一瓶軒尼詩，隻拿了一個杯子。
等他在透明玻璃杯裡倒滿琥珀色液體後，擡起頭，發現申澤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申潤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皺着眉頭說了句，“臭小子，好好吃飯。”
“哦。”申澤小聲應了一下，乖乖轉過頭去。
申潤這才松了口氣，等二人都沉默下來後，他又莫名有些心虛。
想了想，他磕磕絆絆地問了一句，“小澤，你……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低頭吃着生煎包的青年點了點頭，“挺好的。”
随即又是一陣沉默。
“那，那阿利西亞最近怎麼樣？有什麼變化嗎？”
他問的是戰争。
申澤領會了他的意思，一句話帶過那座城市七年的風雲變幻。
“首都嘛，最和平的地方，一直沒什麼變化。”
申潤有些被噎住，本來期待申澤會多聊一些，沒想到就這麼戛然而止。
當然，申潤也沒真想了解這些，共聯網很發達，他又是專門搞情報的，亞蘭乃至世界各地發生的大小事他都清楚。
沒有人再說話，氣氛又冷了下去。
申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曾經和他親密無間的人，夢裡還在想着的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回到到了他面前。在樂器行時，申潤甚至以為是最近睡眠太少導緻出現了幻覺。
隻是他沒想到，喜悅過後，兩個人之間竟然隻剩下和陌生人一樣的疏離。
他一隻手搭在沙發靠背上，另一隻手拿着玻璃酒杯，今天的酒格外苦澀，申潤感覺自己如坐針氈，他等着申澤主動問起七年前的事，又害怕他開口問，畢竟自己還沒想好怎麼向他解釋。
焦慮不安時，他注意到申澤拿着筷子的手上一直戴着黑色的手套。
申潤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問了一句，“小澤，戴着手套用筷子會很不方便吧？”
申澤夾生煎包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随後他轉過頭，一束霓虹光穿過酒吧的窗戶正好照在他的臉龐上，湛藍色的眼珠像玻璃球一樣閃着光亮。
高挺的鼻梁讓他的臉看起來明暗交錯，一半籠在霓虹的光芒中，一半與周圍的昏暗融為一體，被打濕的黑色長發貼在他的外套上，像一條條小蛇。
申潤莫名對眼前這個青年感到一陣陌生，覺得他看起來像神話傳說裡攝人魂魄的魔鬼。
“是啊，有點不方便。”
申澤乖巧地回答了申潤的問題，那股危險的氣息轉瞬即逝。
申潤用不易察覺的幅度搖了搖頭，暗中感歎自己真是出現幻覺了。
“那就摘下來吧。”他随口說了一句。
申澤沒有猶豫，放下筷子，快速脫下了自己的手套。
露出一雙有明顯改造痕迹的，銀白色的金屬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