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四肢完整,隻是頭上破了個洞。
稍微松了口氣後,申潤拿出一支加速心髒供血的“特效活力”,動作幹脆,直直紮在遲雨心口處。
快速做完這些,他沒再停留,跨過遲雨昏迷的身體,踏上最後半段樓梯,申潤在整排落地窗前看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就是他了,百起襲擊案的制造者,攪弄滿城風雨的城市遊俠。
申潤心中一喜,終于讓他逮到了。
下一秒,那人用拳頭打碎落地窗的玻璃,沒有任何遲疑,縱身一躍,從五樓跳了下去。
?
這裡是五樓!
申潤沖向落地窗前,眼睜睜看着那人平穩落地,在地上翻滾一下後,再次融于黑暗中。
這還是人嗎?
申潤腦子裡隻剩下了一個念頭,細密的雨滴從缺口飄入大樓内,将他額頭上的碎發全部打濕。
“申哥,那個人的生物信号消失了!他好像已經逃出去了......”
通訊頻道中響起另一個無人機操作員的聲音,随後是其他人詫異的驚叫,“我們這邊連個人影都沒看到過,這特麼不會是個鬼吧!”
身後,盧修斯扶着重傷的遲雨朝他走來,冷着臉,低低罵了一句,“又讓他跑了。”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趕往案發現場追擊城市遊俠,但無論部署得有多周密,這家夥總能像插了翅膀一樣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
沒有任何痕迹,就像個幽靈一樣。
“師父……?”
倚靠在盧修斯肩膀上的遲雨發出微弱的聲音,他表情痛苦,從褲子口袋中摸出一個方形的物件。
“給你這個.....”
那是一部舊手機。
申潤接過,不明白徒弟給自己一個又破又舊的手機幹什麼。
他解開鎖屏,屏幕上有一個閃爍的紅點,正以不慢的速度移動着。
“我想給他植入定位木馬來着,但他ICE等級太高我破解不了,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注】
*
“嗚——”
輪船的汽笛聲從不遠處傳來,聖格蘭奇地理位置優越,原本就是科羅利亞州最大的交通樞紐,哪怕是深夜,依舊有貨輪進港。
申潤跟随定位器的指引,來到翡翠灣的一處港口後,舊手機上的信号消失了。
或許是城市遊俠終于發現了遲雨粘在他袖口的定位器,又或許是過于複古的定位器被雨水影響了信号穩定。
總之,線索又一次斷開了。
“這可能是我職業生涯中最醜陋的一筆......”
他用雙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拿出煙盒中最後一支煙,點燃。
來都來了,抱着這樣的想法,申潤沿着步行街向前,漫無目的地走着。
他走過遊戲廳,走過便利店,路過一家裝修華麗的俱樂部時,門口站着的外表靓麗的藍發複制人上前攬住他的肩膀。
在看清他的臉後,這位女士被吓得花容失色,“申...申哥,我不知道是你...”
申潤不知道一個從事SQ行業的複制人是怎麼認識自己的,也沒興趣知道。
他繼續向前走着,在這個時候,申潤再次感受到了那道像是要吃了他一樣的、灼熱的目光。
那位朋友不是已經被盧修斯他們關進涅槃的地下室了嗎?
他停下腳步,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家樂器行門口。
或許是為了躲避那道目光,申潤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店裡沒有顧客,隻有一個穿着黑色朋克馬甲的男人在打瞌睡,應該是這家店的老闆。
大概這家店的顧客主要是朋克青年,牆上挂着的大部分是吉他,插電的那種。
或許是上帝将申潤的天賦都配給給了網絡漫遊,他在音樂方面一竅不通,甚至可以說是音癡。但他卻對吉他很有研究,當然,這不是指演奏方面。
曾經他為了送某人一把稱心如意的吉他,近乎瘋魔一樣學習着這方面的知識,從拾音器到琴身該用什麼木頭,直到今天仍然記得。
牆角不太顯眼的位置挂着一把藍黑相間的吉他,這是一把SG型的電吉他,雙切角設計,造型酷炫。
申潤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那把吉他,表面不知道用的是什麼塗料,霓虹燈照在上面,折射出繁星點點的光芒。
申潤認識這把吉他,當年他找了它很久,最終隻買到了類似的款式。
收到禮物的那家夥完全不買賬,邊哭邊嚷嚷着不要平替,申潤花了很長時間才把他哄好。
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
“老闆,這琴我要了。”
申潤将吉他取下,走到櫃台處,叫醒了睡着的老闆。
“天狼星啊,這個已經賣掉了。”
老闆揉了揉眼睛,表情有些尴尬,“那個客人說沒地方放它,暫時寄存在我這裡,新進的琴還沒到,牆上缺一塊不好看,我就把它挂在角落裡了...”
“啊,原來是這樣...”申潤有些失望,但還是笑了笑,“看來是沒有緣分。”
玻璃門上挂着的風鈴叮鈴鈴作響,又有客人走了進來。
“店裡還有其他類似的款式,您可以看看...”
申潤搖了搖頭,“不用了,他就想要這一把。”
“是要送人嗎?您很有眼光,這把琴很多年前就停産了,它和大明星衛藍手裡的獵戶座是出自同一個制琴師。”
老闆面露惋惜,“真是的...買下它的那位客人也很喜歡它,要不然...”
正說着,老闆擡頭看向申潤背後,眼中冒出光芒,“啊,他正好來了!或許你們可以聊聊。”
老闆笑着向申潤身後的方向揮了揮手。
“聊什麼?”
一道和煦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像海風吹過濕熱的夜晚。
剛準備轉身的申潤僵在原地,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這個聲音太過熟悉,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忘記。
“這位客人也想要天狼星來着,我想你們或許可以交流一下。”老闆熱情地向來人解釋。
聲音的主人發出了低沉的笑,他伸手從申潤背後拿走了吉他,“好啊,我可以把它讓給你。”
申潤機械地轉動脖子,入目是一個寬闊的胸膛,身後的人身材高大,幾乎比申潤高出半個頭,他不得不擡頭去看。
那人有着一頭烏黑的長發,纖長的發尾用一小截金屬發圈束起,垂在胸前。
他面龐棱角分明,卻并沒有攻擊性,五官像是雕塑家用刻刀一點一點耐心塑造出來的一樣,整個人美得像一幅油畫。
申潤睜大了眼睛,眼眶幾乎要裂開,熟悉的面孔與記憶中分毫不差,較之七年前,他褪去了原來的稚氣,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夢中的人順着夢境走入現實,申潤這才發現這張臉比記憶中還要好看數百倍。
“申...申澤?”
他啞然失聲。
拿着吉他的貌美青年同樣震驚。
他眼中閃爍着難以置信的神色,耳垂上挂着的水滴耳飾跟随着情緒微微顫抖。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