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選擇把“聊聊”的主動權交給傑西卡，主要是因為想先弄清女孩的思維邏輯，畢竟隻有換位思考之後才能進行有效溝通。

隻見傑西卡愉快地把作業收起來，摸出白紙和彩色鉛筆，塞到布魯斯手裡，“我們先畫畫。”

“呃，畫什麼？”布魯斯茫然地攥住筆，反問道。

剛剛不是說要“聊聊”嗎？怎麼開始畫畫了？小孩子思路這麼跳躍的嗎？

“畫一畫莊園吧，”傑西卡的聲音裡有一種詭異的熱情和慈祥（?）。

布魯斯想了一陣，把手裡的粉紅色鉛筆換成黑色，開始憑記憶繪制。沒過多久，大門、主樓、湖泊、森林……慢慢成形，莊園大緻分部和輪廓躍然紙上。

他曾練習過一段時間素描，雖然主要目的是速寫犯罪畫像，但風景描繪也不在話下。

傑西卡安靜地趴在桌邊看布魯斯畫畫，神色淡定的同時内心抱頭尖叫，[顔色越冷，心情越差，拒絕多彩混搭，性格孤僻，純黑色繪畫，攻擊性強……]

不懂素描之美的小朋友擔心極了，也深感自責，布魯斯心理壓力居然已經這麼大了，而自己卻剛剛才發現不對勁。

果然（毛茸茸的）美色誤事！古人誠不欺妖也。

傑西卡痛定思痛，決心改正。

于是等布魯斯畫完，這副在他看來一般般的素描得到了小朋友長達三分鐘的彩虹屁，她從線條流暢誇到結構精美，從細節傳神誇到視覺效果突出，主打一個全流程睜着眼睛說瞎話。

布魯斯欣慰地決定以後每個月加兩節藝術鑒賞課，來答謝傑西卡的誇誇之恩。

傑西卡背後一涼，驚覺自己好像偏題，連忙匆匆收尾，鑽到布魯斯的懷裡，伸手摸了摸他臉，問道：“最近怎麼樣呀？”

摸到的皮膚幹幹的，明顯狀态不好，大概率是熬夜和激素失調所緻。

“挺好的，”布魯斯老實回答。

雖然家裡突兀地蹦出個吸血鬼，雖然長子的同位體又雙叒英年早逝，雖然次子稀裡糊塗地把靈魂送神，但好歹家裡人繼續活蹦亂跳，哥譚的形式也總體平穩。

所以，布魯斯最近真的挺好的，隻是熬了幾夜查資料，又被不孝子女們聯手坑了而已。

傑西卡擡頭看到了男人嘴角淺淺的微笑，心裡又是一沉，[怎麼連微笑抑郁症都有了？]

“微笑抑郁症”這個新詞是她之前在某書上刷到的，雖然沒正兒八經查過，但傑西卡仍然記住了“人前微笑、人後低落”“睡眠障礙”“常見于高層管理者、高身份人員、服務業從業者等”之類的描述。

對标一下布魯斯，人前總演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實則不然，天天淩晨不睡覺，需要對整個家族負責，自覺把哥譚扛在肩上……

傑西卡醫生（bushi）覺得自己的判斷至少有八成正确，“布魯斯，有空我們去郊遊好不好？”

以她對布魯斯的了解，看正規心理醫生和吃藥治療都是不可能的，也隻有短暫脫離壓力環境、多去戶外活動、勤曬太陽之類的輔助療法才勉強可行。

“好啊，等瑞奇的事解決，我們去露營，”布魯斯爽快答應。

看來大孫女下一個目标是他的靈魂，而不是大家以為的史蒂芬尼。

也是，蝙蝠俠常年命懸一線，從被阿爾弗雷德陰陽怪氣的次數最多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某個黑漆漆是最容易出事的那個。

不過沒關系，布魯斯以自己出道多年至今沒有翻車的豐富經驗為證，不管最後傑西卡的心理問題能不能得到有效緩解，蝙蝠俠絕不白送！

一人一妖相視一笑，微微上揚的嘴角下，都是志在必得。

……

晚飯後，傑西卡獨自窩在沙發裡看九尾少年，史蒂芬尼貓貓祟祟躲在沙發靠背後，用自以為謹慎的動作觀察女孩的表情。

她的左邊是提姆，右邊是卡珊德拉，少年面帶幾分無奈，顯然是被女朋友強行抓過來壯膽的。

傑西卡收起平闆，有些疑惑地看向呈WIFI信号排列的三個腦袋，對着中間那個問道，“有什麼事嗎？”

“咳，沒什麼事啊，哈哈哈，”史蒂芬尼試圖打哈哈蒙混過去。

不過傑西卡明顯不信，金發少女隻好委婉提問：“聽說下午你和布魯斯聊得挺好？”

所以蝙蝠俠到底有沒有把長歪的蒲公英掰回去？史蒂芬尼好急，在線等結果。

“還行，”傑西卡不确定地回答，她不覺得跟布魯斯唠一個小時嗑能有多大治療效果，但他都答應去露營了，應該說明聊天有效……吧？

“那……那……”史蒂芬尼想确認小朋友是不是已經放棄繼承大家的靈魂，但又怕自投羅網，猶豫着不敢說。

“你要我們的靈魂嗎？”卡珊德拉大膽提問。

她的直覺告訴她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