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記(?)隔夜仇。

第二天上午，昨天晚上還恨不得鲨掉傑西卡的達米安跟女孩握手言和，一起蹲卧室修補家具。

主力是達米安，傑西卡隻負責搬東西、遞工具和打掃衛生。

幼年刺客沉穩地根據木料裂口形狀規劃圖紙，用精準的切割技術确保修複痕迹微不可見，卧室慢慢恢複了原狀。

迪克頗為感動，認為這是預示今晚平安夜能平安度過的好兆頭。

傑森覺得有問題。

——傑西卡對達米安太熱情了。

她是一個願意走出友誼第一步的開朗小孩，但不代表在被拒絕，甚至暗鲨多次以後，還繼續頭鐵地圍着對方打轉。

“昨天晚上我已經想好怎麼跟她說最近要暫住韋恩莊園的事，”傑森皺起眉頭，小醜盯上傑西卡這件事讓他很焦慮，唯有把女兒安置在高防護等級的蝙蝠大本營才能稍稍放心，“可她九點沒提要回家的事，反而跟達米安一起鬧到淩晨，然後跟阿福去了二樓睡覺。”

“小孩子玩兒得開心，忘記時間和回家很正常，”迪克聳了聳肩。

“對她來說不正常，”傑森肯定地說，“傑西卡不喜歡住别人家裡，無論在外面玩兒到多晚，都會回家睡覺，昨天是她第一次外宿。”

“韋恩莊園也是家，”迪克反駁，“我們是一家人。”

“她又不知道，”傑森翻了個白眼，絲毫不覺得沒跟女兒提過家庭其他成員有什麼不對，“所以她居然會為了跟達米安一起玩兒而外宿，絕對有問題。”

迪克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帶傑西卡參觀圖書館時暴露的秘密，不安地挪了挪腳。

傑森沒忽略他的小動作，問道：“你知道原因？”

“也許隻是因為她沒有别的同齡玩伴，”迪克開始打哈哈，“小孩子都期待同齡玩伴。”

傑森懂了，“你知道原因。”

……

迪克揉了揉臉上被打出的淤青，蹲在地上修補二樓走廊的地闆，跟一旁端着咖啡看熱鬧的提姆抱怨：“今天可是12月24日，誰會在平安夜跟兄弟打架，還砸壞家裡的走廊地闆！”

不遠處，傑森站在人字梯上更換被打碎的壁燈，冷笑着說：“地闆是你砸壞的，用你的右手。”

“是你先動手的，”迪克用橡皮錘把裁好的柚木敲進地闆缺口，“我隻是被動防禦。”

“誰讓你跟她說那些的？”傑森回了個中指，“你該重新學學保密兩個字的拼寫方法。”

“說什麼？”一個小腦袋悄悄從轉角冒出來，“保密？我會拼寫，keep secret。”

“沒什麼，sweetie，”傑森裝好壁燈，跳下來，“卧室修完了？”

“嗯呢，達米安把家具們都拼回去了，”傑西卡跑過來殷勤接過傑森手裡的螺絲刀，“你們剛剛在打架？”

“隻是切磋而已，”迪克不想深究女孩臉上的躍躍欲試，打算轉移話題，“你的聖誕襪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不過……”傑西卡面露苦惱。

“不過什麼？”提姆好奇地詢問。

“聖誕老人從煙囪進屋，可莊園裡一直燒着壁爐，他不會被熏壞嗎？”傑西卡真情實意地為聖誕老人擔憂。

“也許他有保護自己的方法，”提姆沒有戳破小孩子的幻想，“你看，聖誕老人已經工作很多年，每次都能成功從煙囪進出。”

傑西卡認真想了想，覺得提姆說得很有道理，放下擔憂，蹦蹦跳跳去一樓準備給聖誕老人回禮的姜堅果餅幹。

阿爾弗雷德早就準備好了烘焙材料，一老一小動作麻利地烤出好幾盤，留下一部分當下午茶點心，傑西卡拿着裝進袋子裡的餅幹往客廳走去，她打算把它們放在壁爐旁邊的桌子上，犒勞整夜工作給小孩子們派發禮物的聖誕老人。

客廳裡，傑西卡發現壁爐上隻挂了一隻襪子，她連忙上樓催促達米安：“你忘把襪子挂好了！”

達米安沉默幾秒，他發現女孩居然真的相信會有聖誕老人過來送禮，忍不住說道：“那隻是童話故事，沒有聖誕老人會在平安夜從煙囪裡進來送禮。”

傑西卡認真思考了一陣，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之前沒收到是因為平安夜沒有在歐洲過，今年肯定能收到的。”

女孩覺得達米安怪可憐的，因為從事“刺客”這項工作，被聖誕老人判定為壞孩子，這麼多年來一直收不到禮物，結果現在都不願意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了。

達米安懶得跟她争辯，敷衍地從衣帽間摸出一隻新襪子遞給女孩，“幫我挂上吧。”

傑西卡看看襪子又看看達米安，欲言又止。

達米安不再理她，回到書桌前繼續昨晚中斷的學習。

女孩深深歎了口氣，帶着襪子去找阿爾弗雷德要來剪刀、針線和舊衣服，把達米安的襪子剪開，跟從舊衣服上取下的布料一起，拼成一隻大大的聖誕襪，将它挂在了壁爐上。

傑西卡不知道自己離開客廳後，一群無聊的大人們開始圍觀那隻醜醜的手工聖誕襪。

迪克無視聖誕襪糟心的配色、外露的線頭和扭曲的縫合線，閉着眼狂吹大侄女心靈手巧，感慨自己小時候要是能收到這樣一隻襪子，現在該長成一個多麼陽光的開朗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