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卡接過手機前後翻看一陣,回答道:“第三張照片是哈莉,其他的不認識。”
“寶貝,10張照片裡有5張都是小醜女的,”迪克苦惱地撓頭,“第1/3/5/7/9張都是小醜女!”
傑西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傑森也反應過來,拿出各種照片讓女孩辨認。
十分鐘後,破案了!
小朋友有輕微臉盲,除非是常常見面,她根本分不清别人的五官,平時沒叫錯全靠妝發、聲音、體型之類外表特征的區别。
所有在場的、耳機裡的家長都陷入頭疼之中,傑森的氣徹底沒了,開始心疼要哭不哭的女兒,“sweetie,沒事兒,認不出就認不出,反正也不影響日常生活。”
他沒提她跟小醜女的友誼要怎麼處理,但傑西卡主動問了,“所以哈莉說她有一份去外地是工作,是去……”
“她是去做好事了,”布魯斯已經查到小醜女的去向,安慰她,“哈莉加入天眼會組織的行動小隊,開始為G方做事。”
大人們都知道天眼會和沃勒,也知道他們安排給哈莉的指不定都有什麼事,但傑西卡不知道,所以她被安慰到了,有些低落地說:“要是我之前多關心關心她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責任,”傑森輕輕敲了敲她的頭。
“可我們是朋友,我應該在她走歪路時努力把她拉回來,”傑西卡認真地說,“哪怕需要打斷手腳,強行把她管好!”
“不至于,不至于,”迪克汗流浃背地說,“阿卡姆精神病院知道嗎?把她送過去接受治療就可以了。”
“說得好像阿卡姆關得住他們一樣,”傑森嗤笑一聲,又戳了戳女兒的額頭,“她現在歸沃勒管,輪不到你。”
傑西卡露出不贊同的神情。
傑森猜到了什麼,關掉頭盔内置通訊系統,對迪克說:“你先出去。”
迪克猶豫一陣,安靜離開了房間。
現在屋裡隻剩父女兩人。
“哈莉·奎因是成年人,她該為她自己的行為負責,就算因為精神疾病失控,那也該由她的監護人或者相應機構負責,”傑森太了解女兒了,她總有一種莫名的責任感,珍妮一次沒起任何作用的幫助都能讓她精心策劃灰狼幫的覆滅,更别提真心承認的朋友。
“再怎麼算,她造成的破壞都跟你無關,”老父親語重心長。
“才不是,”傑西卡扯了扯他的衣角,“我送了她一個鯉魚旗,我……”
“什麼時候給的?”傑森打斷。
“萬聖節前夜見面的時候,”傑西卡腦子亂哄哄的,她贈送鯉魚旗本是想保護朋友,可這種行為卻會導緻GCPD抓捕小醜女時付出更多的代價,年幼的女孩在一無所知的時候做出了關于“電車難題”的選擇:讓車頭遠離朋友,駛向可能綁着更多人那條軌道。
“萬聖節至今,她一直老老實實待在阿卡姆裡,”傑森略帶慶幸地說,他嚴令禁止女兒随意使用祝福種子和鯉魚旗,就是擔心有一天她會因此受傷。
幫助朋友沒錯,救人更沒錯,可生活不是故事,可以停留在那個美好的時刻,朋友之間互幫互助的界限在哪裡,施救者是否需要為被救者的後續不良行為負責,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傑西卡無疑是會選擇負責的那個。
天知道她明明跟布魯斯沒血緣關系,傑森也從沒有這樣教過,結果怎麼養成了跟爺爺一樣的鳥媽媽性格。
布魯斯把哥譚每一起案子的受害者都視為自己的責任,常年被心理疾病折磨。
傑西卡現在沒症狀,一是因為她目前隻把一定圈子裡的人視為自己的責任,二是她運氣确實很好,這麼久也沒遇到重大挫折。
“現實不是超級英雄電影,你也不是主角,”傑森翻出來一個毯子把女兒裹起來,“哈莉醒悟過來,決定離開小醜,但你不能指望每次好運都站在你這邊,要更加慎重地使用力量,然後坦然接受每一個決定帶來的後果。”
傑西卡不可能抛棄責任感,做一個隻看當下不管未來的人,她隻是需要學會與不好的未來和解,學會接受生活中的陰差陽錯和無能無力。
傑森見過太多的陰差陽錯和無能為力,所以他從未怨恨過父親沒能及時趕到埃塞俄比亞,該為他死亡負責的是殘忍的小醜、是沖動的自己、是背叛的生母希拉,絕不是蝙蝠俠。
可蝙蝠俠不那麼想,他将次子的死攬在自己身上,把布魯斯的一部分同孩子的身軀一起埋葬。
那改變了他,往所有人都不期望的方向。
“對不起,阿爸,”傑西卡鑽進傑森懷裡,“我會盡快調節心态,也會想辦法幫助那些被哈莉傷害過的人。”
她不會跟哈莉割袍斷義,但也不會無視她曾坐下的錯事,更不認為自己能彌補受害者們遭受的痛苦,隻是單純覺得應該做些什麼。
“不,慢慢來就行,”傑森心疼地親親她的額頭,“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叛逆的跟懂事的就是不一樣,有的孩子在父親指出問題是選擇堅持到底,希望老父親認可自己的做法,有的孩子在父親指出問題是選擇改變自己,希望更符合老父親的期待。
身為蝙蝠家逆子突出代表的傑森很欣慰自己有一個懂事聽話的女兒,“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你總想辦法做到最好我才擔心,每一個人都是不完美的,好心也可能辦壞事,接受那些不符合happy ending定義的部分。你要知道,無論如何,我永遠以你為傲,還有,我愛你。”
“我也以你為傲,傑森,”傑西卡蹭了蹭他的下巴,“還有,我更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