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叫你什麼？”蝙蝠俠艱難開口。

“紅頭罩，或者彼得，随你，”彼得大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畢竟他跟傑西卡在一起待了這麼久，基本信息肯定早就被套完了。

“當我見過你，”蝙蝠俠繼續說，“我去了一次墓地，掘開那個墳墓，裡面是空的。守墓人告訴我，某一天夜裡，有人炸開棺木盜走了屍體，他害怕被韋恩報複，自己悄悄修複了墓地。那一天，正好是你們出現在記錄裡的第一天。”

“你想說什麼？又想證明什麼？”彼得眉頭緊鎖，抿住嘴角，肩膀甚至微微顫抖，“我是他？我說過了，不是！”

空氣中開始彌漫一種緊張而壓抑的氣息，兩個大人的表情都變得嚴肅且凝重，傑西卡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跳加速，“阿爸，你們在說什麼？”

女孩有些被吓到了，她沒太聽懂，但隐約察覺到了不安。

“我們在讨論你們從何而來？傑西卡，”蝙蝠俠變更了談話對象。

“閉嘴！”彼得喝道，他不想讓女兒回憶在|實驗室|被改造|的日子，所以一直隻是獨自推測，從不提問。

傑西卡看了看暴怒的阿爸，又看了看蝙蝠俠，猶豫再三，還是趴在彼得身上，沒敢繼續說話。

蝙蝠俠本想繼續追問，但便士一勸住了他，“有的時候，适當放松也許效果更好。”

目送彼得頭也不回地離開，蝙蝠俠驅車回到蝙蝠洞。

他掏出濕巾，提取傑西卡的皮膚組織，與從棺材蓋上采集到的不明生物組織進行對比。

“結果100%符合，傑西卡就是那個炸開墳墓的人，”羅賓擔心地看向導師。

二代羅賓之死一直是蝙蝠俠心底最深的傷痛，曾導緻他一度差點跨過自己設置的那條底線，現在于長眠三尺之下的小鳥複蘇，再度活躍于哥譚，背後大概率隐藏着一個驚天陰謀，這對男人來說，無疑是另一場淩遲。

“繼續調查，死而複生不是一件小事，肯定還有别的線索和證據，而且傑森的記憶也許存在一定問題，他否認的态度很堅決，”蝙蝠俠皺起眉頭。

——假蝙蝠翅膀上采集的指紋與二代羅賓存檔記錄的重合率高達99.99%。

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人的指紋相似程度能有這麼高，哪怕是基因相同的同卵雙胞胎，由于胚胎發育過程中存在的細微不同，他們形成的指紋也将出現一定差異，指紋相似度高達99.99%，基本可以從生物層面判斷他們是同一人。

可他的孩子否定了自己的身份，哪怕他清楚記得曾經的過往，身體也保留着當年訓練産生的肌肉記憶。

[到底發生了什麼？]蝙蝠俠走到被傑西卡凍成冰山的蝙蝠車和黑面具旁，陷入了新一輪頭腦風暴之中，[會跟那個非人的女孩有關嗎？]

“繼續跟蹤傑西卡的黑|市|交易記錄，突破口也許在她那裡，”蝙蝠俠叮囑羅賓。

“OK，”羅賓爽快答應，他跟傑西卡接觸不多，但總覺得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單純小女孩，雖然腦回路貌似有一點點異于常人，但這裡畢竟是哥譚，能夠理解。

當然，這種想法如果被蝙蝠俠知道，肯定會被一頓痛批，所以羅賓明智選擇了閉口不言，轉而努力尋找證明傑西卡無辜的證據。

傑西卡不知道遙遠的蝙蝠洞裡，有一個人正在陰謀論，另一個人正在試圖幫她洗清嫌疑，她被阿爸吓壞了。

彼得不是一個合格的好爸爸，但他一直很努力做一個好爸爸，證據之一就是，他從不把脾氣帶回家。

可今天，彼得破例了。

他沒有大吼大叫，更沒有摔東西或者動手打人，但傑西卡就是知道他情緒很不對勁。

憤怒和悲傷在彼得的身體裡咆哮，他漂亮的藍眼睛變得波濤洶湧，眉宇間凝結出濃濃的怒火，還有藏得更深的哀傷，哥譚終年不散的陰霾濃霧盤踞在他的心中，溫暖的懷抱仿佛變成了一片擇人而噬的深海。

“去洗漱睡覺，”彼得平靜地對女兒說，他想要獨處一段時間來舔舐心頭的傷口。

傑西卡像八爪魚一樣死死地抱住他，“不要。”

“聽話，現在是睡覺時間，”彼得親了親女兒的頭發。

“那我要跟你一起睡，”傑西卡不會安慰人，她隻能想到粘着不放這一種做法，“萬聖節是妖魔鬼怪出門的日子，我害怕。”

彼得差點被氣笑了，傑西卡從來都不是膽小的孩子，而且真碰上妖魔鬼怪，該尖叫着逃跑的應該是它們才對，“傑西卡·陶德。”

傑西卡抖了抖，依舊扒拉着阿爸不放手。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許多人都知道養孩子不僅責任重大，還時常累死累活，卻依舊樂此不疲的原因了，]彼得的壞情緒在女兒的“耍賴”裡像太陽下的冰雪一樣融化，他深深地注視那雙跟自己高度相似的藍眼睛，裡面浮現出的依賴和擔憂，仿佛照進哥譚的一線天光，強硬又溫柔地驅散了男人心底的濃霧。

“你赢了，”彼得貼了貼傑西卡的額頭，然後冷酷地說，“不過你已經是大孩子了，自己睡。”

這次傑西卡沒再繼續耍賴，爽快地跳下來，沖進衛生間洗漱，乖乖回了自己房間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