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穿過吵嚷的人群來到旅館大門前,兩撥人彙合,找了個稍微安靜的地方交換信息,片刻後所有人不約而同歎了口氣。
楚迪:“哥哥,你說那個聖女究竟要做什麼?”
楚令輕輕笑了:“她不是說了,報仇,至于怎麼報,就要看他們了。”
“他們?他們是誰?”楚迪不解問道。
顧亦憐望向村子的方向,那裡有一隊火光正朝這邊蜿蜒:“是村子裡的人,聖女本來就有計劃,她不止想要報仇,還想救出村子裡其他的女孩子,時間差不多了,也該到出結果的時候了。”
楚迪也看過去:“他們這麼快就過來了,聖女原本的計劃出纰漏了嗎?”
張尋逸:“那些人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應該是旅館裡的眼線說了什麼。”
陳薔薇已經躍躍欲試了:“正好用他們來試試我新練的槍法。”
玩家們停止了交談,餘光卻不動聲色觀察着兩個人。
方無憂和祁霖走下台階,面無表情看着那邊的情況,嫁衣的顔色在光中尤為刺眼,像是兩尊血色的神像。
那血映襯在他們眼底,竟傳遞出些許痛意。
聖女真的不可信嗎?他們在地道裡得到的信息是真實的嗎?那個男人又是誰?會是上一輪的玩家嗎......
蜿蜒的火光漸近,他們思緒回歸。
無論如何,眼下他們所能選擇的隻有聖女這一方,大不了再謹慎一些。
那群人舉着火把終于走到了旅館前面,冷臉盯着人群中的聖女。
旅客們兩邊看看,陡然察覺到氣氛的凝重,他們擔心又是一場混亂,卻又按捺不住想要看熱鬧的好奇心,隻往後退了幾步,一條寬闊的路便出現在村民和玩家之間。
一個看起來上了年紀的老頭憤憤地哼了一聲:“方無憂,你不在聖女廟裡待着跑到這做什麼?”
老頭一挑花白的眉毛,細長的眼睛閃着晦暗的光盯着另一個聖女:“還有祁霖,你怎麼也在這?去神泉的那些人是怎麼辦事的?都死了嗎。”
他雖然這麼問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老頭心知肚明。
方無憂神情更冷,因為她看到了村民中間那幾個被綁着的女孩子,她和祁霖對視一眼,計劃敗露了嗎?
莫名的,她的心情有些煩躁:“事到如今,我沒有功夫和你扯皮,你說的對,那些人都死了,是我殺的,把她們放了,我可以考慮饒你們一命,不然我會讓你們在地獄相會。”
随着話落,站在她身後的玩家一部分像溫瑾玉那樣直接舉起了木倉,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的腦袋,另一部分玩家拿出了稀奇古怪的道具,也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
已經是最後的時刻了,他們也不必再遮掩,正好早就手癢了。
老頭的表情很是陰郁,許是沒有想到一向被視為羔羊的人竟會有如此鋒利的爪牙,還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更沒想到的是,她是怎麼在短短的時間内說服了這麼多的人加入,而且他們手裡居然還有木倉。
他掃過聖女身後的人,突然笑了。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能被殺死吧?方無憂,你是今年的聖女,你更應該知道我們的生命是無窮無盡的,就連無所不能的神,也無法将我們殺死,更何況小小的凡俗之物。”
老頭嘴邊的笑突然凝固,他低頭愣愣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蒼老的眼睛眨了眨,遲來的槍響這才出現在他的耳中。
溫瑾玉吹了吹槍口:“話那麼多,不是殺不死嗎?那我就先試試,勞煩您表演一下死而複生,也好讓在場的人看個熱鬧。”
圍觀的旅客立刻爆發出一聲驚呼,看吧看吧,他們就說曆史會重演吧。
看着那個女人手裡的槍,他們齊齊後退了一米,表情是一緻的驚恐,但聽到那個老頭能死而複生,他們又克服了恐懼,驚奇地等待着老頭的反應。
一秒,兩秒,老頭身後的村民開始驚呼起來。
蒼老的身體倒在了地上,胸腔的血洞似乎擴大,一股股溫熱的血流了出來,在地上彙成一灘血水。
老頭臉色發白,呼吸幾不可聞,看起來立馬就要死去。
旅客們唏噓起來,連玩家都露出了懷疑的表情,難道神泉是假的?村子裡的人再也無法長生了?
村民們更是不可置信,神泉失效了?是什麼時候?為什麼從來沒有人發現?
如果神泉真的失去了作用,那這麼多年的祭祀又算什麼?那些被投入井裡的各家各戶的女兒又算什麼?他們的世界觀逐漸崩塌,心态搖搖欲墜之際,地上的老頭突然一個激靈。
所有人即将失望的時候,老頭又活了過來。
流出來的血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流回血洞,老頭蒼白的面容漸漸紅潤,花白的頭發都出現了些許黑色,他死了一遭,再次複活的時候看起來卻年輕了幾歲。
村民們終于放下心,長生的概念更加根深蒂固,他們将老頭扶起,狂熱地高呼着。
“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了嗎?神泉是真的,死而複生也是真的!我們不會死,沒有人能殺死我們!聖女,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方無憂嗤笑一聲,理都不理他們的叫嚣,眼裡有光一閃而過,她轉身對玩家說着:“接下來會有些混亂,你們隻管看着,不必出手,等一切結束的時候,你們自會知道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