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玥并非隻身登門拜訪,他身旁跟着一位面容和藹的中年和尚。
“虞兄,”蘭燼玥笑着問候,他看向花廳中坐着的另外兩位,“早聽聞祁世子與岑公子遷來金沙郡定居,先前公務繁忙,未曾得空去拜訪二位。還望見諒。”
祁庭之臉色不變,“郡守大人喚我名字便可。”
岑柏瀾自顧自地嗦奶茶,目不斜視。
蘭燼玥這種貨色,祁庭之與他這般客氣,真是給他臉了。
金奉桉一眼就注意到跟在蘭燼玥身旁的惠中和尚。
早在一月前他便寫信去京都,叫惠中來金沙郡一趟。這家夥怎麼莫名其妙跟蘭燼玥一道了?
“惠中,你過來。”金奉桉心中還惦記着自家兒子要見這秃驢,他側首與虞商行知會了聲,便領着惠中去找自家兒子了。
“郡守大人今日登門,不知所謂何事?”虞商行道。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蘭金玥落座,管家重新送來點心茶水,隻是尋常點心鋪子的糕點,不是金意初做出來的新品。
“隻是月前翡兒自金府回去後,便一反常态地做了許多匪夷所思之事。”
蘭燼玥手指輕輕敲着桌面,“逼問之下,翡兒才道出這是意初教他這般做的。”
“若是黃翡不來金府尋初兒,便沒有這麻煩事。”虞商行放下天青冰紋杯,眼神望向蘭燼玥,“郡守說是也不是?”
蘭燼玥笑了聲,眉眼彎着,“虞兄這意思,莫不是在怪翡兒來尋意初?”
……
在給便宜爹他們送完奶茶回來,金意初和塗深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坐在院中的大樹下聊天。
說起來也是巧,金意初發現塗深的味覺比尋常人要靈敏很多。這也算是一種天賦。因此金意初近來做出了新品,都讓塗深嘗嘗。結合塗深的意見,對新品加以改良。
有塗深的幫忙,金意初已經完成了八種新品的改良。不過畢竟衆口難調,金意初确定了正常的甜度後,又多增加了三種不同的甜度。
不論是甜度重口或者不喜甜的人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甜度。
“你打算何時開店?”塗深問道。
“爹的意思是放在我生辰那日,”金意初咽下嘴裡的珍珠,“說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别說,便宜爹還蠻有儀式感的。
塗深與金意初合過八字,他知曉金意初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在夫君生辰那日奶茶店開張,屬實是個好寓意。
塗深覺得金奉桉這個想法很好,便小聲說,“我也覺得那日很好。”
金意初意外的“嗯?”了聲,“我生辰是何時?難不成真是個黃道吉日?”他倒是不記得原身的生日了。
塗深說了個日子,金意初臉色頓時複雜起來,“九月一日……”沒想到原身的生日和他是同一天,也是秋季開學的日子。
嗯,這還真他媽是個萬事重開頭的好日子。
“意初,塗深。”院門口突然傳來金奉桉的聲音,金意初扭頭一看,發現便宜爹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領着一個慈眉善目的和尚往他這裡走來。
……這個應該就是之前便宜爹寫信請來的惠中和尚。
片刻後,四人在屋内坐定。
桌上,新煮的茶散發清香。
金奉桉三言兩語帶過基本情況,最後與惠中道,“……和尚,你早些年與我說意初恢複的時機是一場高燒。月前他失足落水,燒了三日,醒來後便恢複了。”
金奉桉臉上顯露出幾分擔憂,“意初日後可還會變回之前的那般?”
塗深漆黑的眸子不由地望向金意初。
……現下的夫君很好,他想夫君長久以往都是如此。
惠中和尚看金意初的眼神非常和善,金意初心中卻十分緊張,雖然金府很好,但他心裡還有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阿彌陀佛,貧僧觀小施主臉色紅潤,神色清明,想必是沒有大礙了。”
“這便好。”金奉桉如釋重負,“有了和尚你這句話,我與商行便可安心了。”
惠中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與虞施主乃行善積德之人,福緣深厚,足以庇佑小施主。”
金奉桉心裡樂滋滋,“你這個和尚真會說話。”
金意初穿到這裡之前,是一個無神論者。他并不認為世上真的有人能看到很多年之後的事情。但惠中和尚預言他恢複在先。金意初想不信,也實在難以說服自己。
……不過,金意初不信惠中能看出來他不屬于這裡。
金意初沒有刻意支開金奉桉和塗深,大大方方地當着兩人的面問惠中,“法師,我還能回去麼?”
惠中慈悲地望着他,但笑不語。
“意初要回哪兒去?”金奉桉因心急,語速很快,“金府便是你家,為何要回去?”
塗深也不由地緊張起來,他無意識地捏着手指,眸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金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