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郡的木匠鋪子不算少。
金意初先是去了木匠密集的華錦街,頭一回進的是鋪子最氣派的方記木匠。
方木匠師傅瞧見金意初他們這身行頭,知曉是比賺錢的買賣。是以金意初問他們這裡能接受私人訂制的時候,方木匠拍着胸脯打包票,說沒得問題。
金意初把昨晚畫好的圖紙拿出來,這些都是奶茶店制作奶茶的常見用具。因為時代限制,金意初将原材料換成了木頭、竹子。
方木匠一瞧這圖紙,眉毛皺得能夾死蒼蠅,“這東西我從未見過。”
金意初隻關心能不能做出來,“能做麼?”
方木匠将圖紙還給金意初,“實不相瞞,我才從我爹手上接管這鋪子,手藝活還不到家。”
“不過我雖然做不出來,”他嘿嘿一笑,“但住我斜對門的岑木匠定能做出來。”
塗深見這個木匠笑容古怪,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悄悄拽了拽金意初的袖口,“我們先離開這裡。”
金奉桉注意到小黑哥兒對自家兒子的在意和維護,暗暗點點頭。
三人出了鋪子,片刻後,停在方木匠斜對門的那家鋪子門口。
與方木匠寬闊大氣的鋪面相比,岑木匠的鋪子要小得多。不過鋪面雖不大,鋪門兩側放了不少花花草草,清新淡雅,煞是好看。
金奉桉擡首掃了眼上方懸挂的匾額,樟木匾額之上,刻着隽秀的“岑庭間”三字。他恍然道,“原是岑柏瀾開的鋪子。”
金意初探頭,“爹,你認識岑木匠?”
“他可不僅僅是個木匠。”金奉桉一臉意味深長,他拍了拍自家崽子的肩,“走,跟爹爹進去拜訪拜訪老友。”
金意初下意識問道,“可是爹,拜訪朋友……空手去似乎不大好吧?”
金奉桉不計較這些,“我不介意。”
金意初:“……”
總有種要陪便宜爹去丢臉的不妙預感。
秉着不能他一個人丢臉的原則,金意初不忘拉上塗深。
好兄弟就該患難與共!
鋪門進去,是一間極狹小的空間,金意初三人站在裡頭甚至有種擁擠的感覺。就在這裡麼小的店鋪内放置了兩面木質展物櫃,上頭放着各色成品。
有栩栩如生的木雕、精巧可愛的碗筷、玲珑小巧的玩具……琳琅滿目,這些足以證明這個岑木匠手藝過人。
“倒是做的像模像樣的。”金奉桉嘀咕了一句,轉身看向身後通往鋪面後院的長巷。
長巷更狹窄,偏偏主人喜愛花草,在狹小的長巷兩側種滿了小花小草。
金意初一路走過,有種漫步在鄉間花路的錯覺。
經過長巷,來到稍寬闊的後院。後院堆滿了各種原木材,還未被加工。
地上還有不少做木工的工具,東一件西一件的,可以看出鋪子主人性格中的随性一面。後院内沒再種花,反而用木質花盆栽養了不少應季的蔬菜瓜果。
塗深瞧見院子裡綴滿果子的藤蔓,忍不住說,“這裡的蔬菜瓜果都長得很好。”
大源村隻有那些大半輩子都侍弄菜地的老人才能種出這種品質的菜。
金意初點點頭,小聲說,“花也侍養得很好。”他忽然有些好奇便宜爹口中說的岑柏瀾了。
金奉桉等了一會兒,沒瞧見裡屋有人出來。直接開口喊人,“岑柏瀾你在麼?岑柏瀾岑柏瀾岑……”
話音剛落,裡屋傳來一道瓷器碎裂的聲響。金奉桉噤聲,同時眉宇閃過一抹淩厲。
“意初,塗深,你們找地方躲好。”匆匆交代完,金奉桉随手撿起腳下的砍削木材的斧頭,像隻大白兔一般蹿進裡屋。
“!”我焯!
金意初反應過來,立刻伸手,想拉住金奉桉。結果連便宜爹的衣擺都沒摸着。
“塗深,你好好躲起來。”金意初丢下這句話,順手抄起地上的鋸子,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裡屋。
塗深不敢耽擱,撿了跟木棍就緊随金意初沖了進去。
金意初沖到裡屋,看到便宜爹呆呆地立在床榻前。床帳遮蓋了裡面的場景,金意初不确定便宜爹看到了什麼。
他走過去,警惕地握住手裡的句子,“爹,賊呢?躲在床上?”
塗深戒備地站在金意初身旁,整個人宛若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
金奉桉目光呆滞,聽到自家兒子的話,才漸漸從剛才的視覺沖擊中回神。他取下金意初手裡的鋸子,“無礙,是爹想岔了。”
“意初,塗深,你們先随我出來。”
……
幾人回到後院,在木桌旁坐下等候主人。
金意初問金奉桉方才瞧見了什麼,金奉桉也沒什麼好隐瞞的,意初早晚會知道岑柏瀾是怎樣的一個人。
“風月之事。”
原先在一口一口喝茶的塗深瞬間紅溫,雖然心中萬般難為情,但仍好奇金意初的反應。便借着茶杯的遮擋,暗暗瞧了眼金意初。
……金意初的耳尖粉粉的,好可愛!
金意初沒察覺到塗深在偷看,他強裝淡定地“唔”了聲。
“爹,那我們要不改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