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來當朝皇後亦是祭司的姑母,太子是她的表哥。皇後自然是希望墨拂歌能在皇帝面前替太子多美言兩句,畢竟若祭司能說一句太子順應天命,比那群朝臣叽叽喳喳吵上百句都要頂用。不過看今天這個樣子,祭司是打定了要作壁上觀,不參與這奪嫡之争。雖然站在太子這邊對祭司而言也沒什麼壞處,不過對于隻問天命,代代相傳的祭司,無動于衷未嘗不是一個更省心的辦法。
聽着皇帝在座上與那些谄媚朝臣你一言我一語,好一副君臣和睦的模樣,葉晨晚卻頗感無聊地盯着桌面的花紋,這些事說到底也與她并無關系,她隻關心這在墨臨城為質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餘光瞥了眼墨拂歌——對方已然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瞧朕,說這許多,倒是把主角都給忘了。”座上玄帝忽地朗笑一聲,“洛卿是這次的功臣,想要什麼賞賜?”
此言一出,殿内焦點霎時間轉到了玄帝座下,宣王玄旸身側的男子,這次慶功宴的主角洛祁殊。
在絲竹管弦浮歌切切的繁華中,他依舊如庭前芝蘭玉樹,風姿傾目,自帶一番風骨。此刻他身着華服,一襲翩翩貴公子的模樣,到是極難讓人将他與戰功卓著的武将聯系在一起。
遠遠望去,亦是公子世無雙。
他起身行禮,溫聲道,“祁此番不為封賞,隻為國平亂。”
話說的極是漂亮,又是一番君臣客套寒暄。座下宣王起身道,“父皇,兒臣看這次帶回的月氏駿馬裡,有兩匹不可多得的千裡名駒,不若就賜給洛卿,也正适合他。”
玄帝颔首,頗為贊同,“不錯,回頭讓禦馬監挑好了馬送到祁殊府上。”
話音未落,另一個華服少女急急忙忙站起了身,“父皇,兒臣前幾個月得了遼東進貢的若木弓,此物于兒臣也用不上,正好賜給洛卿···”少女眼角餘光瞥向洛祁殊,“也望洛卿在春狩上勇奪頭籌。”
原本百無聊賴的葉晨晚此刻來了精神,她甚至開始在桌案上尋找有沒有花生米之類的下酒菜,做好了看戲的準備。而殿内諸位莫不是眼神相接,神色複雜。
皇長女寄荷公主玄明漪,是玄帝最寵愛的女兒。她的母妃甄妃出身淮南甄氏,母族勢力亦是龐大。
宣王看上去想要拉攏洛祁殊,而寄荷長公主偏偏在這時候跳出來,她在這場奪嫡裡兩不相幫,此刻卻是甯願得罪宣王也要給洛祁殊賞賜。算來寄荷今年正是雙九年華,可遲遲未聘得驸馬,莫非···
葉晨晚覺得今夜甚是精彩。
“漪兒倒是有心,就是不知洛卿···”玄帝的目光看向洛祁殊。
所有人的目光亦都看向他。
已在漩渦中心的洛祁殊起身,從容對玄帝行禮,再對玄明漪行禮,“承蒙公主厚愛,隻是墨臨城中盡是英傑,祁武藝平平,怕是要辜負公主期望。”
與宣王的賞賜不同,寄荷公主的賞賜的确是不能随便收的。看洛祁殊此番表态,想來是還沒有做驸馬的打算。
寄荷公主的唇瓣抿起來,表情有些僵硬,不過如此場合身為帝姬她倒也不會失态,還是平穩音色道,“洛卿此次平叛有功,這把弓也是本宮的心意,隻是希望給洛卿春狩一個好兆頭罷了。”
話說到這番,再推辭也是不識相了,洛祁殊俯身再行禮,“臣多謝公主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