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說什麼對不起?難不成,這蠱還是你下的?”
司遙搖了搖頭,哽咽着說不出話。夏盈初眨了眨眼,逼退眼中的熱意柔聲說道。
“沒事的,我并不難熬。”
“你又框我。”
女子甕聲甕氣地說着,從小到大,她被夏盈初框過許多次。
“真的,絕對沒有騙你。去年,自九月底,謝三郎便每日往牢中送去一個火盆。雖是在牢中,卻也沒…”
夏盈初忽然一頓,嘴角的笑意僵住,下一瞬淚珠争先恐後地奪眶而出。
司遙反應過來,瞳孔不由得一縮,松開手緊緊握住夏盈初肩膀。
看她淚流滿臉地喘息着,司遙氣得咬牙。
“謝晏辭!!”
女子的怒吼聲讓一直留意着她們的孟昭明一驚,迅速站起身跑了過去。
“大人…”
看她低着頭哭得發喘,孟昭明無措地半跪在她身邊不知發生了什麼。
夏盈初緊緊抓着司遙的手,身體不停地發抖。
“為什麼?為什麼?”
淚水如同脫了線的珍珠,挂在女子尖細的下巴,最後落在衣襟。夏盈初心神大悸,體内的冰蠶蠱竟也變得活躍。
寒入骨髓的冷意讓她抖得越發厲害,幾乎坐不住,半撲半挂地抓着司遙的手臂。
“是他,是他!謝晏辭,謝晏辭!為什麼?為什麼?!!”
夏盈初隻感覺心脈一陣劇痛,忽的嘔出一口鮮血,随後便歪倒在司遙懷裡,人事不知。
方蕤一驚,迅速封住她心口幾處大穴。
“她心神悲戚,誘得冰蠶蠱侵蝕心脈。若再如此,隻怕…”
中了冰蠶蠱,若是心神平穩,好生将養,至少還能安活十年。若是心神激動,大悲大喜,冰蠶蠱加速侵蝕心脈,隻怕沒有多久日子了。
孟昭明臉色一白,抓着她的衣擺,啞聲問道。
“司娘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司遙無神地抱着虛弱的女子,良久,才喃喃道。
“謝三郎,你好狠呐…”
他們六人,與太子蕭承宇自小一同長大。雖常有鬥嘴,卻也是十幾年的交情,沒有哪個人會真的記恨,更不要提下殺手。
天盛四十三年冬,夏乘雲在千秋宴上忽然行刺先帝,雖不曾造成什麼傷害,卻讓先帝大驚。
夏乘雲因此下了死牢,還未等先帝處置他,便忽然死在了牢中。
先帝本就年歲已高,經此一事,竟這樣去了。蕭承宇與先帝父子情深,盛怒之下将夏如茵也抓進了死牢。
隆冬将去,眼看着春日将近。可是如此噩耗,卻讓司遙等人猶如身墜萬丈冰淵。
司遙與溫玉卿在皇宮中數次想要面見蕭承宇,卻都吃了閉門羹。解蘭舟身為皇親貴族,蕭承宇的表兄,數次為夏如茵說話,為夏乘雲辯解,卻都無功而返。
一開始,謝晏辭也同他們四處奔走,直到第二年春,他卻忽然沒有再出現過。又過了兩個月,竟傳出他要成親的消息。
司遙脾氣爆,得知了這個消息,立馬拎着紅纓槍騎着馬便沖進了丞相府。
夏如茵身陷大牢,他如何成親?他要與誰成親?!
可是謝晏辭卻閉門不見,任憑司遙砸穿了十幾個房門,也沒有找到謝晏辭的身影。
最後,司遙是被溫玉卿拉走的。冷靜如溫玉卿,也是紅着一雙眼,奪過司遙的紅纓槍一□□穿了謝家大門。
也不去管謝冠嶼的臉色有多難看,拉着怒罵的司遙揚長而去。
她們隻當謝晏辭無情無義,見夏如茵落難,便将多年的感情、婚約一并抛棄。
如今,竟發現他如此陌生。司遙不明白,為何一個人,可以狠到這般地步?
十幾年的感情,他為何這般無情這般狠心?要給斯妍下蠱?還是如此陰毒的冰蠶蠱。
司遙猩紅着雙眸,渾身顫抖地抱緊懷裡的女子。
“斯妍,斯妍…”
孟昭明咬着唇,一雙眼瞳緊緊盯着失去意識的夏盈初。
『夏盈初,我們該如何救你?』
悲戚的氛圍讓方蕤快要窒息,身形微晃地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往洞内走。
為了紅玉,害死了夏乘雲,如今,連他唯一的妹妹,他都無法相救。
『方蕤啊方蕤,你當真無用,當真無能啊。』
噼裡啪啦的火堆還在盡職盡責地燃燒着,晃動的火光映出洞内失魂落魄的三人。
“呦,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的,都像是得了紅眼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