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無。”公子勸道:“放下,我不需要,大不了我們……”
“閉嘴。”紅蕪不等公子說完,厲聲呵斥,“不需要你的同情,本就是我做的事。”
外面不知何時,雨停了下來,肅殺之氣,悄然而來,外面早就危機四伏。
溫言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來的人不少,今夜的紅蕪姐肯定沒了勝算,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紅蕪姐死,她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狀況。
紅蕪就等則所有人到場,上演一場大戲。
她将溫言往一旁一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上去,要将公子置于死地。
誰知公子根本不躲,似乎就等着這一刻。
紅蕪來不及收劍,她真的就要親手殺了他。
千鈞一發之際,一支利劍破空而來,長劍偏離。旁側沖出來的人一掌将紅蕪擊飛,随後長劍直刺。
溫言瞧眼下情況對紅蕪不利,沖了上去,将紅蕪撲到在地,才讓其躲過了長劍。
“你幹什麼!?”
“紅蕪姐,你沒事吧?”
說話間,外面埋伏的人魚貫而入,裴青衍帶着大理寺的人,還有蕭照月。
蕭照月一進門,直奔那位公子而去,将人扶了起來,“二哥,你沒事吧?”
被蕭照月稱為“二哥”的人是當今聖上第二子——蕭慕河。
“放開她。”裴青衍沉着臉,目光淩厲,“認罪伏首,你還能少吃點苦頭。”
紅蕪笑了起來,“少卿大人,莫非我還能免于死罪不成。”
“癡人說夢。”蕭照月上前道:“你陷害馮家,毀了大半數赈災之糧,害死那麼多的人,你該死,不僅你該死,你身後之人也該死。”
“放了溫言姐,不然我絕對不放過你。”蕭照月長劍一揮。
“回頭吧。”蕭慕河想要喚她一聲,在她的注視下,最終還是如她所願,沒有說出那聲“阿無”。
“紅蕪……”
“閉嘴。”溫言剛出口,便被紅蕪直接打斷,她緊緊的箍住溫言,劍在她的手中挽了一圈,嘴角噙起輕蔑的笑,“赈災之糧,我毀了沒錯,但你們真的以為馮家各個忠将良臣。”長劍一揮,她劫持着溫言,“讓路,不然我殺了她,怎麼你們辦案要牽扯無辜嗎?”
就在剛才,溫言想要有所動作,紅蕪察覺到了,直接封了她的穴道,讓她渾身沒了力氣,“紅蕪姐,此間定然有誤會對嗎?”
紅蕪斂眉,冷聲道:“真當我是個普通樂師嗎?“她等不及,忽地拔高聲音:”讓路。“
裴青衍握緊了拳,道:“讓路。“
蕭照月迫不得已收了劍。
見蕭照月收了劍,剩下的其他人也将劍收了起來,讓出一條路來。
紅蕪挾持溫言退出了破廟,忽然道:“可曾試過淩空?”
“啊?”
溫言愣怔,卻在下一瞬,被提了起來。
紅蕪施展輕功,将溫言一道帶着在林間穿行。溫言頭一次被吓得不輕,驚呼出聲。
行出一段距離,紅蕪不忍心,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溫言驚魂未定,後面的人追了上來,又被強行拽着向前奔去。
溫言看清前方去路,說什麼也要停下。
“紅蕪姐,前面是死路,是懸崖,摔下去必死無疑。”
紅蕪何嘗不知道前方是死路,她注定要死,倒不如由她自己選擇如何去死。
她不想死在蕭慕河的面前,亦不想被生擒。蕭慕河對她終歸不夠狠心,無法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去死,她能做的就是阻止他救自己的可能,阻止她跟他有任何牽扯的可能。
她死了,就無人知道他與此事有牽連。
之前在暗室之中,她下了藥,現在應該起作用了,蕭慕河無論如何都追不上來了。
她要讓他高高在上,讓他不染纖塵,讓他白衣加身,讓他清風霁月,讓他永遠是她心中少年的模樣。
她是爛泥裡的人,路過的人總是要染上一身泥濘。她苦笑一聲,适才在暗室時,蕭慕河提出要帶她走時,她竟然真的動過同他亡命天涯的心思,可她如何能允許,他擔下了罪責,他就不再是她心中初見的白衣少年了。
“我知道。”紅蕪淡淡道。
“你知道?”溫言震驚,“所以,你就是求死,紅蕪姐,人命關天,馮家的那些事,我知道其中肯定有誤會……”
“沒有誤會。”紅蕪平靜如水,“一切都是我所為。”
“那到底是何人,何人讓你如此做的。”溫言始終不相信,紅蕪會做出此等事情,背後定然有人指使,“那人分明就是把你當作了替罪羊,他到底如何好,值得你以命相護。”
後面的人越追越近,紅蕪沒有同她說其中緣由,拉着溫言直奔懸崖而去,“放心,你和許夫人不過是被我騙了的可憐人。”
兩方懸崖之上對峙,紅蕪退無可退。
“再說一遍,放了溫言。”裴青衍警告道。
見紅蕪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反而更是得寸進尺,裴青衍挽弓搭箭,“放了她。”
紅蕪不慌不忙,“少卿大人,你說是你的箭快,還是我的劍快。”
“是我的。”蕭照月大喝一聲,當空劈下。
紅蕪着急躲閃,将溫言丢了出去。
裴青衍見狀,立馬上前救下了溫言。
紅蕪左躲又閃,看似招招緻命,實則處處暴露自己的弱勢。
兩人過了十幾招,紅蕪終于等到了那個機會,終于被這一掌擊落懸崖。
耳邊除了呼嘯的風聲,溫言的那聲痛呼她也聽見了,她還是對不起她的這番情誼……
巨大的沖擊力,将她的五髒六腑震碎,鮮血湧出,她終于死了,終于還是摔下了懸崖,這次再也不會有人來抓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