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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紅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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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雨前兩天來信,說她在學思宮學到了什麼什麼,還有些求學趣事。

溫言這兩天也寫好了回信,又将前些日子剛做好的衣裳收拾好,一并随信寄去了學思宮。

到了傍晚,溫言将醫書的最後兩頁看完,便朝着小蓮喚了一聲:“小蓮。”

小蓮收拾藥材的手一頓,心想該來的總還是來了,今日是這一月的最後一天。

小蓮深吸一口氣,應了一聲,走了過來。

溫言将她這一月的月錢給了她,道:“本月月錢,明日……”

“我知道。”小蓮出聲打斷道:“我知道。”

她與溫言的一月約定,她沒能将醫書背下來,她就知道,她留不下來,隻是在此之前,溫言不說,她還想着當溫言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便可,明日繼續來,可我也說起,她就留不下來了,她不想話挑明,就這樣心照不宣的好。

“你知道?”溫言很是驚愕。

小蓮點點頭。

“行吧,明日一早我出城采藥,可能會在城外留宿,要是我這個時辰還沒回來,你記得把醫館鎖了,把鑰匙交給許夫人。”

小蓮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激動道:“你是說,我可以留下來?”

溫言被她搞糊塗了,“你不是說你知道嗎?”

“我……我以為你要趕我走,醫書我沒能按時背下。”

溫言笑了,拍了拍小蓮,道:“你本就大字不識,能記下大半本已然是很不易,我相信你,日後不懂的,我在慢慢教你。”她想到了什麼,感慨道:“要是人人都可以識字就好了。”

小蓮感動的一塌糊塗,就要跪下行拜師之禮。

溫言及時攔住了她,“好了好了,我也初出茅廬,實在不敢為任師,但是我懂的我都會交給你,拜師就不必了。”

“嗯。”小蓮落下來淚來,“謝謝你,溫大夫。”

…… ……

旦日。

小蓮同往常一般來的早,溫言晚了半個時辰,才背着藥簍出門去,臨走前她交代小蓮好生看着醫館,等着下次,她便帶她一道去山間采藥。

她本就沒打算今日回城,便算着時辰來,結果沒算到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

黑雲壓境,仿若兩軍對壘。

許夫人在城外的屋子離她這采藥之地,算不得近,趕過去也得要一些時辰。

這架勢說下便要下,溫言不免加快腳步,得趕在大雨落下之前過去。

可天不随人願,陰沉的天,還是把她澆城一個落湯雞,頂着一身濕漉漉,雨珠不斷拍打在身,連步子都變得沉重了不少。

不知該不該算幸運了,她記得就在此處的不遠有有一間破廟,那裡還可以遮風避雨,隻是她從來沒有去過。

眼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不想再一路淋着雨。

上次隻是在外看來一眼,在外看起來倒是沒有如此破敗,幾乎一半都在漏雨,也就供像旁邊還好,整座廟宇中唯一一處可幹爽的地方。

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了,溫言心中有些發毛,一個人荒郊野林的破廟,但現下沒有更好的去處,或是等一會兒雨停了,她再離開便是。

溫言恭敬地對着供像拜了拜,“叨擾叨擾,還請……仙長寬容,容民女借此地躲雨。”說來慚愧,溫言竟不知這裡供奉的究竟是誰。

不過也奇怪,這裡好像除了這尊供像,絲毫看不出是個廟,上次便是在外瞧見這尊神像,她才知道是座廟宇,也不知是何時落魄的,她竟然從未聽說過此地。

溫言尋了個角落的地方,盡量讓自己掩藏起來,就怕突然蹿出個什麼來。

天漸漸黑了下來,外面的雨依舊不見停。突然的一陣雷鳴,把溫言吓得一個機靈,手肘不小心撞在了供像的一旁。

“痛死了。“溫言”嘶“了一聲,擡手揉着。

她看向供像,供像被推開一道縫隙,裡面似乎有個通道。

好奇心驅使她又推一把,她聽見石塊同石塊之間的摩擦聲,供像的後面似乎真的有一條通道,隻是不知道通向何處。

她不敢再繼續往前,重新找了個地方躲起來,視線還是會不自覺地看向通道

她感覺自己都要快被折磨瘋了,早知道就不打算留在城外了,這天降的大雨将她困在此地,雨勢不見停下,隻是小了一些,她無處可去,那處的未知,讓她更是恐慌。于是她隻好壯着膽子,舉着燭,向那邊靠近。

她用火折子點亮供台上的燭,拿着燭,對着甬道那邊照亮,那裡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她猶豫着,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踏入,一邊留意着身後供像,萬一有什麼不對,那是她的退路,一邊扶着牆往裡走。

走了沒幾步,她摸到了一個東西,好死不死的,她還就下意識就按下去了,等她反應過來,已是無力挽救,隻剩下滿腦子懊悔。

她警惕着四周,還以為不會出什麼大事,忽然,聽見“啪”的一聲,火光亮起,原來是個甬道,甬道上方燭台亮起,将整個甬道照亮,随之而來的,還有東西挪動的聲音。

溫言轉頭向後看去,果然,供像正在将她的退路關上。

她想也沒想就直接往外跑出去,終于在門關上的瞬間沖了出去。

還未等她喘口氣,身後“嘭”的一聲,供像四分五裂,她都來不及反應,眼前寒光襲來,脖子上又被人架上了利劍。

怎麼這麼倒黴啊,為什麼每次都能遇上這樣的糟心事。

劍鋒寒意森森,溫言道:“我隻是路過,什麼……什麼也不知道。”她邊說着,邊謹慎的将長劍挪遠一些。

那人如何沒能察覺,低聲喝道:“别動!”

溫言身子立即僵住,大氣也不敢喘。

随她從通道出來的是一位俊美的公子,見此情形,那公子道:“阿無,放下,連她你也不顧及了嗎?”

她?莫非公子口中的“她”說的是自己,可溫言她不認識這位公子,也不知曉身後拿劍抵着她的人。她是什麼人,他們又是什麼人,自己竟然能讓她顧及。

身後之人沒再掩飾,輕笑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事情已然敗露,我自己的命都護不住,我還會顧及她嗎?”

“紅蕪姐?!”溫言剛要有所動作,劍鋒便又靠近一分。

紅蕪冷聲道:“刀劍無情,最好别動,溫言,許夫人說得沒錯,你慣是愛撿些麻煩回去。”

溫言怎麼也不想相信,現在拿劍抵着自己的竟然是紅蕪姐,多年的相識,為何今夜的她不是她了。

溫言想紅蕪定是有什麼苦衷或是誤會,道:“紅蕪姐,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和誤會?”

紅蕪冷嗤一聲,嘲笑溫言的天真,“沒有,你就别再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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