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瑤這樣憑空消失,必然是修士所為,漆骨雙指并起,從連夢身上攝出血滴,他與連瑤是親兄妹,血脈相連,用他的血來搜尋再好不過。
林夜看着血滴在空中轉了轉,朝着某個方向而去。
這個手法……好像在哪見過?
此時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們三人跟在懸浮的血滴之後,一路走到神谶宮的客居附近,血滴落地,連瑤的氣息也在此消失。
“這一片,似乎住着魔域的人?”林夜對這個園子很眼熟,昨日就是在這裡遇見亭瞳的。
“你們在這做什麼?”說亭瞳,亭瞳到。
這位年輕的魔主看向漆骨,露出了複雜的表情,他似是想笑的,但是見漆骨與林夜親密的姿态,他又有些不悅,隻是闆着臉走過來:“許久不見。”
漆骨沒說話,隻是颔首。
“連夢的妹妹被人抓走了,她的氣息消失在這附近,你能帶我們進去找找嗎?”林夜說。
連夢有些惴惴不安,今早他在諸天大會見過漆骨,當時心裡隻想着,這位高高在上的魔主一人與七門對峙,好不落下風,是個非常厲害,且恐怖的人。
此時他卻像個老友一般與林夜寒暄。
“可以。”他轉身吩咐到,“谷閑,你帶着他們去裡面轉轉。”
林夜也想跟着去,不想亭瞳卻對她說:“你留下,我有事與你說。”
漆骨帶着連夢跟在谷閑的身後,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我們會找到連瑤的。”
他們走後,亭瞳問:“你是怎麼遇上他的?他現在是個什麼身份。”
林夜将方才的事說了遍:“我也不知他現在是什麼身份,怎麼了,漆骨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亭瞳冷笑一聲,“他真身可是雲沐大帝,怎會有什麼問題,隻是他總是與你偶遇,常跟在你身邊,他所求為何呢?”
“我也不知道。”林夜說,“是想和我做朋友?”
“哼。”亭瞳冷笑,“他在落仙城打開兩界通道,雖我當時昏迷,聽其他弟子說,兩界通道關閉之時,落仙城完全坍塌,他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如果他真的是雲沐大帝,又成功從落仙城中出來了,這百年來怎麼會毫無聲息?”他說。
“嗯……或許他不想再做雲沐大帝了?隻是想做個普通人?”林夜猜測,“你問我,我哪知道,我剛醒過來沒幾天呢。”
或許察覺到自己口氣有些不好,亭瞳緩聲說:“我隻是有些擔心你。”
好有趣,林夜發現亭瞳與漆骨二人,總是毫無緣由的覺得對方很危險。
見少女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亭瞳說:“你和徐易之在一起這麼多天,大概也知道五大家衰落的那些事情了。”
林夜點點頭。
“你不會以為他們真的是時運不濟,才家族衰落吧?”亭瞳引着林夜在湖邊的亭子裡坐下,浩浩蕩蕩的白衣侍從們在司空的帶領下,守衛在較遠的地方,不讓人打擾他們說話。
“這五大家族,包括投靠冥王殿的趙家,所有人家中老祖都忽然身隕,高階的修士們也因為各種原因境界跌落,新生輩出現靈根的鳳毛麟角。”他說,“與其說是家族衰落,不如說是氣運被人取回。”
按照他們在落仙城中遭遇的那些事情,其實冥冥中暗示了趙徐陸陳林與雲沐大帝的糾葛。
趙家趙墨先祖有魔族血統,曾經追随雲沐大帝,後來與陳雲霆一起背叛了他。
徐家先祖吃過仙人肉,或者是說也從雲沐身隕一事中獲利,陸家的先祖曾是個秀才,做過陳雲霆的幕僚,看樣子也參與其中。
很有可能,在真實的落仙城中,是他們五家分食了雲沐大帝的靈力,而後從四散離去,任由落仙城化為落仙山秘境。
這就是為什麼八千年來,他們五家靈根優秀的弟子那麼多,但總也沒有人飛升的原因。
亭瞳人在魔域,每每收到有關于五大家的消息,就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将五大家這些年來家族的運勢一一抽出,讓他們感受弑仙逆天的苦果。
“林淨秋直接從整個林家脫離出來,陸氏姐妹也放任陸家的衰落。”亭瞳說,“徐易之臨危受命成為家主,還定下許多肅清家族敗類的家規,這都是與從前的五大家割席,所以才能勉強保住眼前的修為。”
“所以你擔心漆骨是想對我做什麼?”林夜問。
“你的能力即使在修真界,也是獨樹一幟。”亭瞳說,“如果你也是他遺落靈力的産物,他對你如此親切,或許也是抱着回收的想法。”
這倒不是,這混元極樂鲛的身份漆骨是知道的,自己也知道,隻是亭瞳不知道。
但是亭瞳聰明,他說完這句話看到少女的表情,眉心一動:“莫不是你的身份有什麼隐秘,他也知道,所以你才如此放心?”
“嗯……嗯……”少女沒想到他如此敏銳,含糊的哼唧了幾聲。
“原來如此,是我想多了。”亭瞳的語氣有些失落,他苦笑,“這樣也好,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
他俊美的面容有一絲愁緒,眼睫垂落,看起來甚至有些可憐。
但魔域的魔主怎麼會可憐呢?林夜不懂這個道理,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此時甚至莫名生出些愧疚來。
亭瞳雖百年未見,但對她卻這般坦誠,此時也是擔心她的安危,畢竟漆骨的秘密确實很多。
“你……”她剛開口,身後便有人打斷她。
“你别被他騙了。”漆骨挑了挑眉,“他隻是想要你多憐惜他罷了。”
哼,詭計多端的男人。
林夜回頭,見連夢抱着昏迷的連瑤,臉上表情嚴肅卻沒有什麼焦灼,看來連瑤并無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