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黎曉嗎?”
黎曉起床後看見的第一條微博推送,是梨子喜黎。
“不是。”
“哦哦。”對方顯然一直在線,收到她的回應後也了然:“也是,是我恍惚了哈哈,姐妹,你也是梨子嗎?”
‘梨子’是黎曉以前的粉絲名。
“嗯。”黎曉想了想,又回:“淡坑很久了。”
“哈哈理解,我周圍現在都喜歡外娛了,不然就是追鳴星新推的那個團。青燦去年成績不行,外派隻拿了一個出道位,還是限定團回來就解散了,就那個蘇一末,‘滿天星’演唱會的時候應援在我們家旁邊來着……”
蘇一末?
已經出道了嗎?
黎曉點開搜索欄,時間在這一刻真切地讓她意識到,她已經徹底離開那個圈子很久了。台上的女孩蘇一末在一衆少女中長相并不算出衆,但勝在可愛,長了一張娃娃臉。
人氣之前一直在卡位區,跳舞很厲害,團裡給的定位也是舞擔,但最終舞台蘇一末卻選了唱歌part。
選手自選曲目。
蘇一末唱了一首未經發布的歌。
一首和黎曉在宿舍寫的歌。當時是蘇一末16歲生日,卻趕上公司周年考核,蘇一末的聲樂評級碰上瓶頸期。輿論的方向也不太好,甚至有聲音喊着讓蘇一末滾出青燦。
青春期的情緒本就敏感,又是女生,蘇一末在天台哭了很久,到處都找不到人,隻有黎曉上去把她帶了下來。
當天晚上,蘇一末吃完飯回來,就在床頭發現了一個禮盒。裡面有一台她念叨了很久的DVD,還有一盤裝好的磁帶,封面刻着一排字——“我相信,隻要我們持之以恒,我們追求的東西就一定會到來。”
蘇一末看着那行字,視線再次模糊。很多人說黎曉不好接近,長了一張生人勿進的臉,極緻的漂亮下是高山白雪愈發遠。黎曉練習的時常最短,進步卻最快,兩年便從初代升到預備役,同期人氣斷層,氪金打投粉絲粘性都很能打。
雖然預備役沒有設立隊長,但其實主心骨都在黎曉身上。
這樣的人,美貌随便加一張牌都是王炸。可黎曉身上有絕殺。蘇一末曾經也有心裡失衡的時候,周圍站着一個太過耀眼的人,總是會将其他人的光芒掩蓋。她也想把黎曉定标為對手。
可後來發現這樣的想法很可笑。
單不說兩人之間的差距不在一個層級,便是黎曉第一時間察覺到她内心異動的想法後就直接開誠布公,毫無保留将練習的技巧告訴她們,督促大家一起訓練,也會向蘇一末請教自己并不擅長的舞蹈。
有人說,黎曉實力這麼強,直接solo不好嗎?
黎曉也在采訪中正面回應:“團體精神很重要,我想和真心站在這條線上的人一起出道。”
内部競争仍舊激烈,蘇一末卻在這中間想清楚了很多問題,那個經常因為沒表情被罵冷臉的女生,那個她看雞湯文學時不說話轉身又在磁盤上刻字,面對輿論不辯駁隻用行動在每一場舞台更完美的女生。
她們慕強批直接傾倒。
其他人暫且另說,出道位必有‘末日黎明’。
可是,蘇一末沒想到,那年把自己從天台帶下來的人,自己卻永遠留在了上面。
黎曉離開以後,蘇一末打過無數次黎曉的電話,想質問她為什麼,為什麼要放棄夢想?為什麼把她一個人丢在這兒?可随着無數次的忙音傳來,蘇一末又想,能接通一次也好……
想問問她過得好不好。
一次也沒有。
蘇一末甚至逃課去了黎曉家,小區物業很嚴,她和保安大哥磨了很久才進去,卻沒人在家。
蘇一末想,她這輩子都不要原諒這個王八蛋。
後來,時間一天天往後推移。蘇一末按部就班地訓練,她成了整個練習室起得最早又走得最晚的人。實力過瓶頸期後突飛猛進,年底跟團去闖韓。
蘇一末走的那天,送機的粉絲在青燦樓下聚集,前所未有的多,卻井然有序,留出了車行道,整齊地舉着燈牌高喊自家正主的名字,藍色的應援占據一大半。營銷号都說,蘇一末靠自己的努力成為了青燦第二個‘黎曉’。
從前蘇一末從未回應過這些說辭,網絡上罵她走吸血路線,黎曉都走了還捆綁營銷,當然也有人說是兩人感情真摯,蘇一末這麼拼是背着她們兩個人的夢想,是黎曉食言辜負真心……
種種言說,蘇一末從未回應過。
直到她走下樓,上車之前從一衆應援燈牌前走過,蘇一末在門前的空地上對着所有的應援牌,不管是什麼顔色,深深地鞠了一躬。
當下便有粉絲紅了眼眶。
蘇一末的腰彎了很久,然後,直起身徑直走向了最角落的應援,接過了粉絲手中黎曉的應援旗,在衆目睽睽之下,蘇一末把它披在了身上,頭也不回地上了車,飛往國外。
這件事在粉圈引發了不小的轟動,熱度出奇的高,直接沖上熱一,随之而來也有喊話黎曉出來表态的,但從始至終,黎曉都沒有現身。
她當時狀态很差,已經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系。不再去學校上課,整日在藏布湖邊一坐就是一天。如果不是答應了林叔叔成年以後再對自己的人生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