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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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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太後一脈勢力強大,但陛下的衆位皇子中,除了景貴妃所生的李瑾明、雍貴妃所生的五皇子李謹煥外,其他皇子不是年幼就是貪玩,皆不堪大用。而琅琊王氏不出皇帝是規矩,所以李瑾明不會成為太子,更不會登基,那麼就隻剩下一個李謹煥。”

“崔家如今看起來繁花似錦,可實際上早已從根部就開始腐朽,待花瓣掉落,花枝也就不複存在。”

李鶴霖卻付之一笑:“可這些都是建立在章濤沒有後繼者的前提下。無論是章啟娶妻,還是你招贅入府,依舊會延續章氏血脈,虞慶軍、千金城、大同商号等等,都還是姓章。”

章麓:“你看,這就是你與世人的不同,連陛下在得知三哥并非父親親子時,都急不可耐的想要讓我入宮,更遑論其他知道這件事的人。”

李鶴霖面露詫異:“章啟不是虞慶侯的血脈?”

“他是我父親副将的遺腹子,我父親一生隻有兩個孩子,一個是章雲鋒,一個便是我。”說完這句話,章麓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人人都言我章氏虛僞,嘴上說着要打破世家桎梏,從第一任虞慶侯起,便不接受任何聯姻,曆代侯夫人的出身皆不同。但又定下了一夫一妻的可笑規矩,讓嫡系子弟成為了繼任的唯一選擇,走上了與世家相同的道路。可他們從來都不知道,章氏子嗣多,是因為收養的遺孤多,我父親,不,從我祖父起,就早已不是章氏血脈了。”

院中的海棠花苞在微風中輕輕揮動,來來往往的人正忙碌的搬着箱子,清點要務。章麓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像一位耄耋老人在人生最後的歲月裡,對一位友人訴說。

“三哥成為世子,是因為他擔得起這個責任,而不是因為他是誰的兒子。就像我,我可以是章麓,也可以是黎朝雲,端看哪裡更需要我,更适合我。”

這樣的觀念正好切合了李鶴霖一直以來的想法,眼眸中流露出璀璨的光芒:“父親曾不止一次對我說過,我将來會是皇位的繼承者,可我不喜歡既定的命運,這樣對其他人不公平。我想将來我登上那個位置,是因為我合适,而不是因為我是嫡子。我跑去西北,練出了一支屬于我自己的墨雲騎,我用無數場戰役的勝利證明我會是一位合格的将領。如今,我想證明我也會是一位合格的統治者。”

“這會很難。”章麓道。

“那有如何?”李鶴霖反問,“人人皆言世家是維護皇權的根基,我知道你也想說這個。你先前的欲言又止,想說又不好說的事,無非就是在律法之下,還有世家訂立規則。凡是不守規則的人,都會被世家滅絕,他們不會允許任何人動搖他們的根基,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為什麼靖國公、西洲侯、虞慶侯并稱三大鐵壁,各自手握對等的權利與兵卒,卻唯獨章氏一脈一直被敵視、針對?因為章氏從來都不遵守遊戲規則,不承認世家默認的規則!甚至想要打破規則!”

李鶴霖望着章麓:“我不是不明白隻有順應規則才能安穩的走下去,可我為什麼非要順從别人的規則,而不能自己訂立規則?”

“訂立規則是一條染血的路,你真的要走嗎?”

“要走。”李鶴霖神色堅定。

“好。”章麓站起來,合上屋門,“德州礦産豐富,以金銀鐵三種最多,再加上濟河漕運通過德州,使得德州成為極橫濱之後第二大官鐵和官銀的産地。但這條運輸線上,卻覆着一隻吸血蟲。”

“平原郡司馬付瑜,是前朝三十四年赴任的,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八年。他是崔環的親信,官鐵官銀中偷漏下的部分,都是由他經手,通過濟河漕運運去吐谷渾。”章麓手指上點了些茶水,在桌面上劃出兩條線路:“這條運輸線至少運行了三年,雖然因為祁中嶽叛逃,截斷了從洛陽轉運司北上,走河西的途徑,但可以選擇在函谷關走陸運,通過秦川、河州,從隴右西平進入吐谷渾。不過這些都是我經營大同商号這些年,在走南闖北中收集來的消息,無法作為證據遞交給陛下。”

李鶴霖的手指在桌面上不斷敲擊着,宛若一擊擊重錘。

鹽鐵向來把控在朝廷手裡,若是有人通過漕運走私鐵礦,卻沒人發現,沒人上報,那麼這一條路徑上的官場,簡直黑得可怕。

李鶴霖忽然提起章麓最開始問出的問題:“為什麼沒有餓殍?”

章麓:“我也隻是有個猜測,其實這種猜測也來源于我爹爹小時候講過的一個故事。你知道百姓在收糧後,會用什麼方式儲存備用糧嗎?”

“地窖?”

章麓搖頭:“不,大部分底層百姓是挖不起地窖的,他們有另一種方法。”

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食指在茶杯周圍繞了個圈:“他們會在房屋後面,遠離道路的地方找一塊砂石較少的地,不拘于是山上還是平原。挖一個比陶土缸要大六尺的深坑,把周圍的土都夯實,将燒紅的木炭挂在坑壁上,将土壤中的水分烤幹,類似于瓷窯燒爐。然後在坑壁和坑底抹上混合了草木的青泥,幹了之後再鋪上木炭和米糠。這樣以來,就能最大程度的阻止周圍土壤裡的水分向坑内擴散。

“緊接着,将陶土缸放進坑中,餘出的縫隙需要用曬幹并切碎的樹皮、麥梗、米糠和草木灰填實。缸裡放入需要保存的糧食谷物,最後用油紙、燒過的木制蓋子蓋住缸子,在蓋子上面用青泥封住。然後鋪上一層米糠和草木灰,最後再青泥鋪一層,待幹涸後把土填平。這樣以來,糧食至少能存放四個月不腐敗。若是肉類,則需要挖更深的坑,用冰塊填實,這樣能存放至少一個月。”

李鶴霖蹙眉:“不過用得起冰的都是大戶人家,也不會用這種方法儲存肉類。”

“所以,這個方法是用來埋屍的。”

‘啪——’指尖重重敲擊在桌面上,李鶴霖心中一緊,“你什麼意思?”

章麓擡眼看向李鶴霖,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與鄭重:“殿下,若平原郡,乃至整個德州都用了這個方法來埋人,那麼在一個月後,這裡将瘟疫橫行。”

“不可能!”李鶴霖回過頭,手指敲擊桌面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些,“德州雪災死了那麼多人,若是所有人都用這個方法來埋,不說需要花費多少時間,但就耗費的人力物力都不如直接赈災來得劃算。”

章麓:“可每到災年,受災嚴重的地方甚至易子而食,當人餓到一定程度,活不下去了,為了活下去什麼都敢幹。但是德州災情如此嚴重,既沒有人造反,又沒有餓殍,總要有原因。”

“他們圖什麼呢?若是上報災情,最算朝廷再難也會傾力幫扶,他們何苦勞心勞力欺上瞞下?”

章麓:“除非他們有更大的事情要隐瞞。前面朝廷派來的人,隻怕也是這種結局。他們不敢讓任何到達過這裡的人再回去,怕他們查出來更大的事情。别忘了,世家有世家的規則,這些規則環繞在皇權周圍,是鞏固皇權的枝蔓,也是吸取皇權鮮血供養自己的主脈。德州的水,隻怕不止崔環一人淌了,還有其他人也在淌。否則,雪災這麼大的事,怎麼會瞞上三四個月。”

李鶴霖冷靜了下來:“如果真是如此,那對于我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時間。我們必須趕在他們的前面。”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盧康站在門外道,“殿下,平原郡司馬在自己的府上為您辦了接風宴,請您移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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