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衡,不許欺負姑娘!”霍鈞及時開口化解氣氛,走過來瞧着雲雀手中的雀鳥。
“霍伯伯。”齊衍行禮後才解釋:“晚輩沒有,是雲雀在門口跪了許久,晚輩勸她起身她不肯,說要等您來讓你看看她的誠心。”
“就你會說話!”霍鈞嘴上說着,實際上并不影響他為雀鳥看診。
眼見齊衍喜歡這女娃娃,雀鳥得好好治,可鳥兒的命就交待在這兒了。
“現在有兩個法子,一是别讓它痛苦,二是下劑猛藥,若是能撐過去就能活。”他是在犯難,雀鳥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迹,若是吊着它的命,哪怕活也是痛苦的活,撐不住許久。
雲雀想都沒想便選了第二種。
霍鈞拿出藥丸塞到雀鳥嘴裡,讓他們等着,如果雀鳥過會能自己起身再來找他。
雲雀拜謝,帶着雀鳥去了個無人的地方。
她想着霍鈞不喜熱鬧,别打擾人的清淨。
齊衍沉默的陪着雲雀。
過了好一會,雲雀想起來自己又欠了齊衍的人情,她轉頭道謝,發現齊衍額頭上都是汗珠。
她拿出帕子替人擦汗,小聲道謝:“謝謝你。”
“真救得活再來謝我吧!”齊衍這話不合時宜,卻為雲雀有準備。
從霍鈞拿藥時他便知曉霍鈞要做什麼,雀鳥活不成了。
但他明白雲雀,他們會想着讓雀鳥好走,但雲雀有一絲希望也不會放棄活着。
正因如此,他才喜歡雲雀。
“給我吧!我替你看着。”他伸手試圖從雲雀手中拿過雀鳥。
雲雀沉默不語,隻把帕子給齊衍,找個地方坐下,等着雀鳥好轉。
雀鳥似是聽見她的期盼,努力睜開眼睛,直直看着雲雀,然後起身歪歪扭扭的走了幾步,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它的聲音微小,可雲雀聽得清楚,她知道那是雀鳥努力活着的聲音。
一開始的确如此,逐漸聲音刺耳,聽着十分痛苦,緊接着雀鳥倒下,再沒發出聲音,也再沒站起來。
雲雀将雀鳥放在手裡,試探的摸摸它的頭,沒有任何回應。
雀鳥死了。
她能感受到在她手裡隻是個沒有生命的死物,它的身子軟塌塌的,沒有半分氣力。
“齊簡衡……”她小聲喚着他,也好似希望他能喚醒雀鳥。
齊衍哽咽,面對她求助的眼神,他沒有任何辦法。
“我在。”他慚愧的低下頭,不敢看雲雀。
他讀書十幾年,自小跟着父親學醫,卻救不了心上人的鳥兒。
巧的是他低頭時,剛好對上雲雀的眼。
“你救救它,齊簡衡小太醫,你救救它!”雲雀的聲音逐漸模糊,到最後幾乎密不可聞。
她知道雀鳥死了,誰也救不了,但她不甘心,怎麼偏偏在她手裡死去。
弟弟是如此,雀鳥也是如此。
“雲雀……”齊衍将人攬在懷裡輕聲安撫。
“它之前還好好的。”雲雀心裡難受,眼淚打濕齊衍的衣衫她也當不知情。
她生怕下一個是自己,她也是被人撿來的,看着雀鳥好像看見自己,她想救自己,救雀鳥,可最終什麼都沒救到,隻會在别人懷裡哭。
“你已經盡力了。”齊衍安慰雲雀,同時提議要不要讓霍伯伯再看看。
雲雀搖頭,同時推開齊衍,盯着手裡的雀鳥發愣。
她知道雀鳥已經油盡燈枯,但還是想把它留在身邊。
齊衍沒有阻止,而是默默陪着雲雀。
雲雀哭了好一會,直到雙眼幹澀,再流不出眼淚。
“把它埋了吧!它知道你對它好,強撐着和你告别,咱們也讓它安心離開。”齊衍說完,拿起帕子包好雀鳥,在旁邊挖了坑,将雀鳥妥善放好。
他手上沾了土,隔着袖子拍拍雲雀的背安慰她。
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他來做就好。
“齊簡衡小太醫,你說我會不會也活不過明年初秋?”雲雀看着埋過雀鳥的地方,上面的土眼尖的人能瞧出被翻過,眼拙的人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她若是死了被人埋在地下,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心疼。
“說什麼呢!我不會讓你死的。”齊衍立刻阻止雲雀說下去,還提醒她要連呸三下去黴氣。
雲雀難得聽話照做。
齊衍十分滿意,故作兇狠道:“你若真被人害了,我就是追到陰曹地府也得把你搶回來!”
他說完似是覺得不妥,又在後面補了句:“誰讓你欠我這麼大的人情。”
“是是是!齊簡衡小太醫說的對。”雲雀吸了吸鼻子準備回去複命,想着耽擱好一陣,可得陪着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