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這是何意思?雲雀不是調到你身邊當值,還要如何派遣?”洛輕銘當然明白柳瑩,她這是要拉攏雲雀。
難不成她起了旁的心思?畢竟他得了消息,柳知青送信過來,他不得不防。
許是他表情過于明顯,柳瑩當即回答:“不是父親的意思,隻是看雲雀讨喜,叫來伺候罷了,陛下院裡那麼多婢女,應該不會舍不得吧!”
“朕聽聞柳家對下人一向厚待,應該不缺人伺候,何必和朕讨要雲雀?”洛輕銘當然不信柳瑩的說辭,但又不想輕易放任,隻得推诿着。
“那群下人粗手粗腳的哪裡比得上陛下的人?”恭維話說完,柳瑩正準備誇贊雲雀時,人已經到了門口。
“主子,齊……啟禀主子,娘娘的藥過會才熬好,奴婢過會子端來。”雲雀本打算彙報齊簡衡的情況,沒想到洛輕銘也在。
這下徹底打醒她,柳瑩隻是她暫時的主子,洛輕銘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退下吧!”洛輕銘示意雲雀去關好門,去外面守着。
雲雀應聲抱拳,守在門口。
可她耳力好,即使走遠也聽得見二人的談話。
“這般毛躁,哪裡能放在你身邊伺候?”洛輕銘瞧出雲雀的不對勁,特意提點柳瑩。
雲雀剛進門時先看向柳瑩,明顯有話要說,可見到他時卻停下來,轉頭回禀。
那一瞬間明明是将柳瑩當作主子,
不忠之人可不能留在身邊,哪怕雲雀是個苗子。
此時洛輕銘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雲雀是個好姑娘,脾性身手皆為上品。”柳瑩誇得及時,打斷洛輕銘的思慮。
洛輕銘微微搖頭,一是覺得柳瑩說謊,二是覺得言過其實。
“朕要聽真話。”他的聲音帶着威嚴,懶得同柳瑩拉扯,若不能給他滿意答複,他可不認。
似乎笃定自己不說實話帶不走雲雀,柳瑩思索片刻回道:“我想救她。”
“你如何救?雲雀最好的去處便是護衛,你就不怕多此一舉?”洛輕銘依然是似笑非笑的模樣同柳瑩說話,但他心裡高興得很。
他喜歡一切帶着程素衣影子的女子,似乎她從未離開過。
“雲雀的去處,自是她自己說了算,她若是覺得我多管閑事,大可自己去尋其他的路,倘若我因此不作為,那便是我的過錯。”柳瑩瞥了眼洛輕銘,發現他眼神裡有着她從未見過的光彩。
這光亮讓她沒由來的惡心,她打了個寒顫,緊跟着的是洛輕銘的關心。
她的眼神帶着疏離,明裡暗裡提醒他離遠些。
洛輕銘識趣,傾着的身子再次坐直,同時笑她不解風情。
“那也要看對誰,對陛下您,怕是注定要辜負了。”說這話時柳瑩的心緒平複下來,她說不上來此前的情緒是什麼緣由。
洛輕銘反而開始逗弄柳瑩,語氣帶着調侃的意味:“也隻有你敢辜負朕。”
“嫔妾不敢,要說辜負還是陛下更甚。”柳瑩下意識的回話,覺得不妥又繞回雲雀的去留,她再次問洛輕銘:“陛下可是答應了?”
洛輕銘依然沒立刻應答,而是緩了片刻,重複了之前的問題:“你要救她?你如何救?”
“像蘇姐姐救我那般救她。”柳瑩的眼神透着堅定,提起陳蘇葉,她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語氣柔和許多。
“陳蘇葉也好,雲雀也罷,你總想着救人,那麼多的人,你救不過來的。”此時洛輕銘的眼中并無心疼,他自己沒發現,他的眼底存了期待和害怕。
期待她能說出和程素衣同樣的話,又害怕她們是相似的,因為柳瑩不愛他。
他不想再次嘗到失敗的滋味,卻又沉浸其中。
“哪怕不能像蘇姐姐那般救人,總好過視而不見,我不後悔,也沒有機會後悔。”柳瑩和洛輕銘說話時對視,她無需移開目光,坦蕩的瞧着洛輕銘。
不知怎得竟從他眼中瞧見失落。
洛輕銘心裡清楚,她們相似又不相似。
“雲雀的事朕答允,算是賣你個人情,記住下不為例,還有陳蘇葉,你離她遠些,你根本不了解她。”洛輕銘說完便往門口走。
他挺直脊背前行,沒有再回頭。
柳瑩連恭送都沒來得及人已經走到門口。
雲雀調整姿勢對着洛輕銘行禮,準備告退時被洛輕銘叫住。
他沒有表态,而是在雲雀肩膀敲了兩下,一下長一下短。
“奴婢恭送陛下。”雲雀明了,算是聽令行事。
直到看不見洛輕銘的身影,她走進内卧請安,順便将之前的事情告知柳瑩。
“這齊衍對你體貼,這麼快将小字告訴你,倒是待你不同。”柳瑩打趣雲雀,見雲雀不為所動直呼無趣,當即吩咐她去盯着湯藥。
在雲雀離開前告訴她,洛輕銘允她在此伺候。
“奴婢告退。”雲雀佯裝無事退下,實則心裡樂開了花。
她真的能脫離苦海,融入他們的生活嗎?她難免有些擔憂。
擔憂完全比不上此時的歡喜,甚至有種退隐江湖的感覺,從此以後血雨腥風的日子離她遠去,而平淡的生活在腦子裡有了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