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對于齊衍的禮讓并不在意,甚至要求二人并肩而行。
齊衍沒轍,拱拱手算作同意。
二人同行時,他還不忘跟雲雀解釋始末。
“今兒藥奴們采了些鬼曼陀來,師父囑咐我将花瓣和花芯分開入藥,許是這樣才沾染了花粉。”齊衍邊說邊看向雲雀,斟酌着措辭。
“鬼曼陀?”雲雀聽都沒聽過這個名字,她懷疑齊衍诳她。
“就是之前你拿着的花瓣,她的花瓣和花芯皆可入藥,不過藥性剛烈,一般用不上,櫻妃娘娘不是病着,師父打算嘗試新的方子,不過看來這方子不行。”齊衍耐心解釋,生怕雲雀不懂。
雲雀應了聲,心裡思索齊衍話裡的真假。
她擡頭瞧着面前的太醫,對上眼後對方立刻垂頭,耳尖也有些泛紅。
最終雲雀信了齊衍的解釋,畢竟笨蛋一個能做什麼害人之事?
“是我魯莽,對不住齊小太醫。”雲雀下意識行了抱拳禮,所以沒看見齊衍陰沉的神情。
不得不說齊小太醫絕對是齊衡的心病,隻要有父親在,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會被叫一聲齊小太醫,好似他隻是為了延續血脈。
雲雀等着齊衍的态度并未出聲,而齊衍想事情出神,二人皆沉默。
最後是雲雀先開了口。
“我是近日才被調去伺候主子,若是有說錯做錯的地方,齊小太醫直說便是。”雲雀做不來拉攏人的那套,說話磕磕絆絆,用詞也粗鄙的很。
沒想到齊衍聽罷倒是緩和許多。
“你這是什麼意思?”齊衍一頭霧水,原本和其他人一樣輕視他便好,如今誠懇的賠不是,他倒是不知如何做了。
“我先前誤會你,給你賠個不是,齊小太醫莫要與我計較。”雲雀沒覺得有什麼,反而坦蕩的有說一遍。
“雲雀姑娘有心,我字簡衡,齊小太醫聽着生分,不如……”齊衍話到嘴邊沒說出口,他覺着自己魯莽沖動,不了解雲雀擅自跟人相談,還将自己的小字告訴她。
瞧雲雀性子直,沒有絲毫惡意,他魔怔了似的想和她多說說話。
“難得簡衡太醫不同我計較。”雲雀覺得怎麼叫都别扭,幹脆折中算了。
這聲簡衡太醫讓齊衍的嘴角抽了抽。
他這是擺脫不了太醫的帽子。
總比齊小太醫強,他自己安慰自己。
二人并行直到太醫院,雲雀也要跟着進門。
“雲雀姑娘,内裡多為男子,而且我要換衣裳……”齊衍抱着衣服,擡手将雲雀拒之門外。
沒想到雲雀絲毫不在意,她擠進門等着齊衍換好。
雖然知道雲雀心思純良并無冒犯之意,齊衍依然歎氣搖頭。
“雲雀姑娘!”他堅持要雲雀出門等他。
可雲雀說一碼歸一碼,主子要她看着齊衍,她得寸步不離的跟着。
“我伺候主子十日尚短,不過穿衣這種小事難不倒我,不如……”她伸手拿過齊衍手裡的衣服。
下一秒便被齊衍奪回,他紅着臉說她有辱斯文。
“你轉過去!”這是他最後的妥協,見雲雀轉身才開始換。
雲雀聽着衣料的摩擦聲,心裡松了口氣。
其實她是騙齊衍的,她哪裡伺候過男子,就算是主子穿衣也都是烏桃他們做的。
她隻需要舞刀弄棍,看看有沒有人要害主子,保護主子的安危即可。
正當她愣神時,齊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換好衣服,甚至連頭發都梳得齊整。
似是不想留在這裡,他帶着雲雀快步走出,走出太醫院後長舒口氣。
“不是說貴公子都是五谷不分什麼都做不成的嗎?簡衡太醫倒是手巧。”雲雀沒想到自己真是心直口快,怎麼想的便怎麼說出來。
齊衍沒有回答,他理了理衣擺,又變成之前文弱書生的模樣。
“我們得快些,時辰不早了。”此時雲雀才想起來耽擱不少時間,拉着齊衍就往前跑。
齊衍隻跟了幾步,便逐漸慢了下來。
“不可急行,不可拉扯!”他雖然告誡雲雀,但他的手搭在雲雀的手上,力氣大的可以拖着雲雀停下。
雲雀冷不防被齊衍拽住停在原地,自己還吓了一跳,這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嗎?
若不是此時齊衍喘着氣要她等等,她真以為齊衍是個練家子。
想到此處是宮道,确實不可魯莽,等齊衍氣喘勻了趕緊帶着人回去。
齊衍不能疾走,雲雀她雖然心急,但也陪着他慢行。
他打心裡覺得雲雀是個面冷心善的好姑娘,不過也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