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靜等人上山沒多久,就遇見下山的人,其中有一人見他們一夥人,又見其中貌美女子,便上前來。
“可是赑屃堂和玄明觀?”又對藍靜道:“想必這位就是藍姑娘。”
“小哥知道我?”
那人摸摸頭,“我們在山上見着獨臂羅刹和傀儡生了,傀儡生說是,是你兒子,他們讓我們幫忙帶話,你們别都上去,上去也是白費。”
說了山上索道的事,小潤向那人道謝,送了塊碎銀。
安振玄把手搭在藍靜肩上,“可以啊,沒見幾日,姑奶奶你兒子都混出名堂了。”藍靜身子一歪,他險些摔倒。
“既如此,有把握過索道的人再上去,其餘人若還想上山湊熱鬧,就繞道母峰去,還能趕上武林大會的尾巴。”
最終留下的人,隻有藍靜、安振玄、小潤、陳傑、林義、張蒨、龍俊、龍青、皃兒、淩沂。
如今淩沂的情況還是很特殊,大部分行動都需皃兒指令,但皃兒說,随着時間越久,她就會越清醒,到時就與常人無異,她甚至偷偷告訴藍靜,想讓淩沂聽從她的指令也不是一定要靠母蠱,她還有别的方法,對此,藍靜隻是摸摸她的頭。
衆人上到山頂,果然見到那個白虎山的石藝。
“諸位還請耐心等候,今日是入山最後一日,最後限期是半個時辰,再晚剩下的人也趕不上武林大會。”
半個時辰陸續又有許多人來到,石藝依舊耐心給上山的人解釋,這次下山的人更少了,許多人都已收到消息,掂量過自己的能力後才上山,衆人對武林大會也越發期待,能通過索道的人都非常人,大會上将是真正的高手對招。
“時辰已到,恕石某啰嗦,此索道兇險萬分,還請諸位再三深思,量力而為,莫要逞強。”
“别啰哩巴嗦的,前頭帶路。”
石藝脾氣很好,絲毫沒有被這些暴躁的江湖人影響,直到鐘聲響起,他才動身,仍舊他走在前頭,他還好心提醒,“一會兒石某也隻能顧及自己,若有那位義士不慎滑落,石某也無法回頭救人,還望諸位莫怪我冷心。”
衆人跟随其後,一左一右站位,未免一邊倒,鐵鎖支撐不住。
藍靜一行人跟随石藝身手,以藍靜、安振玄、小潤、陳傑、林義、張蒨、淩沂、皃兒、龍青、龍俊順位下去。
藍靜站上鐵鎖,伸一隻手接應安振玄,好在他有腿腳功夫,站鐵鎖上竟比藍靜還穩幾分,到時小潤,站上去搖搖晃晃的,他及時按住,小潤才沒掉下去,偏生他還要嘚瑟幾句:“我說小潤爺,讓你不來吧,你非跟着,也不是隻有你會伺候你家姑娘啊,你不在的時候我不是伺候得挺好。”小潤冷笑:“是啊,伺候到床上去。”安振玄一噎,得來幾人一陣嗤笑。
鐵鎖在兩峰之間,受日月風雨侵蝕,冰冷刺骨,手摸在上面,不一會就凍紅透了,雨霧撲在臉上,阻擋前方視線,掩去來時路,化作霧水打濕臉頰頭發,每個人都形容狼狽,不知走了多久,後頭傳來一聲慘叫。
“有人掉下去了!”
更有人萌生懼意,“我,我可以回去嗎?”他身後之人語帶怒意,“你想回去就跳下去,我可不回頭。”
石藝道:“諸位莫慌,已走了一半路了,回不了頭。”
安振玄問藍靜,“你冷嗎。我這有新練的丹藥,吃了能暖和點。”說罷自己吃了一顆,又想給她喂一顆,藍靜躲過去,“什麼亂七八糟的丹藥,我不要,我又内功護體,我不冷。”安振玄見她臉上隻有霧水沒有寒意便放下心來,又把丹藥給小潤,小潤猶豫了下,沒有拒絕,隻是不太放心道:“這丹藥不會像上次那樣讓我腹痛罷。”安振玄見他肯試藥,連連點頭,“放心,這次我量減了,你應當受得住。”小潤無奈吃下,果然從胃部湧上一股暖意,從頂灌到底。“果然暖和多了。”
後頭龍青聽到,“小師叔,也給我吃一粒,我手快沒知覺了。”
安振玄傳到後頭,“藥還挺多,後頭的人想服竟可拿去。”
後頭謝聲一片,有不疑有他服下的,當即連道暖和,也有疑心不用,隻往下傳遞的。
安振玄正當洋洋得意之際,低頭一瞧,竟見鐵鎖上一隻蜘蛛爬來,彈跳到小潤手上,他眼疾手快一掌拍開,“小心!”指頭大的蜘蛛被他拍飛,“奇怪,為何這樣冷的地兒會有這東西。”随即他想到了皃兒,“皃兒!是你?”
雲霧裡傳來皃兒聲音,“安哥兒,被你發現了?可惜了,為何要救他,此人對你三番四次不敬,我為你除掉他不好?”
安振玄冷汗直冒,“皃兒你誤會了,小潤沒有惡意,他效忠你靜姐兒,說我幾句也掉不了皮。”
皃兒語氣涼涼,“誰知道呢,眼下他就在你後頭,對你動手容易得很,如此良機,他會等到武林大會上動手?現在除了他,大會上少一個對手豈不是更好。”
此話一出,衆人皆默,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前後之人絕對聽得見,此刻雲霧更濃,有些人挨的不算近,有些前後一落差,甚至看不清前後之人,隻能聽呼吸聲辨别,如同身置絕境,前後無路,無依無靠,不知何時,身前身後就會伸出一隻手,将他打落懸崖。
“啧,小惹禍精。”藍靜輕輕道,前頭沉默許久的白虎山石藝竟嗤笑一聲,仿若一個信号,身後傳來紛亂之聲。
“誰!誰偷襲我!”
“你為何襲擊我!”
“少一個人,少一個對手,小姑娘言之有理!”
“索道在晃!别打了,索道要斷了!”
“你為何不繼續往前走,别擋道!”
“前面,前面打殺起來了,我不敢過去。”
“啧,你擋我路了。”
“啊——”
伴随着皃兒輕快的笑聲,雲霧漸漸散去,鎖鍊上的人,除了藍靜一行人,都分散得很遠,誰也不敢前行過快,又怕落了進度,被身後之人趕上伏殺。
當前頭的石藝落腳白虎山母峰,驚險萬分充滿算計的索道才總算通關,上索道時百來兩百人,如今僅剩不足六十人。
衆人一落地,安振玄就揪着皃兒去給小潤道歉,皃兒撇撇嘴,很不服氣地道歉了,小潤臉色卻很難看,他一向正直得有些執拗,皃兒行徑太過邪門,可當着衆人面,他又不能當場指摘她,未免讓人将矛頭指向她,隻好扭頭過去。可其他經曆一番争鬥的人,心有餘悸正要發洩,有眼尖的人見這邊情形,又聽出皃兒的聲音,氣憤地沖上來,“就是你在妖言惑衆,蠱惑人心,不然我兄弟就不會死!一個索道,死了一百多人,你這個妖女!我要給我兄弟報仇!”
藍靜難得聽見有人說妖女不是指向她的,便饒有意趣地看戲,還攔住想上前勸和的安振玄。
皃兒心裡也憋着氣,見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想對她動手,她冷下臉,手指微動,隻見那人沖到一半,突然捂着眼睛慘叫,“我的眼睛!有東西在我的眼睛裡亂竄!啊——”跪倒在皃兒腳下,皃兒踩住他的頭,環視一周,“不怕死的,大可上前。”
衆人收回蠢蠢欲動的心,警惕皃兒動作,還是小潤上前,“皃兒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馬上就武林大會了,我們還是别誤正事。”皃兒朝他冷哼一聲,收回了腳,那人被他人扶起來,他茫然地睜開刺痛的左眼,竟空洞一片。
旁人驚呼:“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