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這兩人之間根本毫無愛情迹象,是單方面的偏執和占有把他們聯系在一起。
從梁婉拘禁姜盛那天起,姜盛就後悔了。
他後悔打開地下室的門,翻到了這本日記。
他憤慨中試圖撕毀日記的舉動點燃了梁婉的理智,梁婉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任由他在地下室歇斯底裡地掙紮,絲毫不為所動地給他戴上了鐐铐。
混亂中,無人在意的日記靜靜地看完這一幕。
“我想要離開他們,人類可以戀愛,但不能發瘋。”
“一點不錯。”
“我們什麼都沒有做,窺探姜盛的是梁婉,但是他還是将憤怒發洩到無辜的我們身上,憑什麼日記就沒有保護法?”
“你說的對。”
“我早已厭煩了他們之間的那些事,我甯可在髒兮兮的垃圾桶安家落戶,也不想再記錄姜盛的一日三餐,以及他這一天和多少人說了話,說了哪些話。”
“所見相同。”
于是,日記毫不猶豫地使用了一生僅此一次的瞬移技能,将自己傳送到學校早已廢棄的雜物室。
誰能想到僅僅是一本再普通不過的日記,有一天也能産生意識,成功離家出走。
“這是我們的一小步,卻是反抗人類,争取獨立自主的一大步,我為此感到驕傲。”
然而,就在此時——
“說的真好,遺憾的是,你的反抗之路多出了一些變數。”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日記本上的文字都顫抖了。
“誰?”
西從看了它一眼,聲調漫不經心:“一個主動向老師提出打掃雜物室,無意間發現了同桌在逃日記的普通學生。”
日記的書寫速度驟然加快了。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很顯然,梁婉在班上的人緣并沒有差到會被同學故意藏日記的地步,更别提她也不是粗枝大葉的性格,沒理由丢了日記還毫無頭緒。”
大緻排除掉幾個明顯選項後,西從要做的就是和系統協商了。
系統對任務者根本沒有要求。
它也知道西從不可能在高三這種節骨眼上還跟它玩什麼高中生拯救世界,所以它一開始就說了隻需要西從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向其他人展示人間自有真情在即可。
對系統來說,由西從将日記原原本本地還給梁婉,KPI就達成了。
至于這本日記是怎麼被找到的,并不重要。
它們需要的不是西從的能力,而是西從的人類身份。
這令對對面路數一無所知的日記大吃一驚。
如果是室外,日記還能将此歸結于自己運氣不好被路人撿到,但這是室内,還是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的雜物間,忽然見到持有人的同桌可謂是見了鬼了。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沖突。”
日記被搞糊塗了,弄不清西從想從它身上得到什麼。
“有人在找你。”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嗎?”
“因為你不想見證他們的變态愛情。”西從說道,“我知道你已經對這些事厭煩透了,同樣,我也欣賞不來。”
“那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西從微微地一笑:“是我的同桌有找回你的訴求,我無意于此。”
他看了看手表。
“或許你可以同她談談,賭她不會像對姜盛那樣對一本日記強取豪奪。”
“可能嗎?”它升起了期待。
“這誰知道,也許她會放過你,也許她會要求你留下。”
西從眼眸垂着,似笑非笑道:
“畢竟,一本有獨立思想的日記,怎麼不算遙遙領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