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燦燦一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邊認真回想,從任東未說在辦公室裡就注意到他的容貌來看,不出意外這家夥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對他打了一些壞主意。
這家公司還真是亂!
燦燦憎屋及烏地挑起眼皮,翻了個文雅的白眼。
“我從在辦公室裡剛見到你的時候就想這樣子摸摸你了,寶貝兒你長得太好看了,跟龐紳勳在一起可惜了,來我這裡吧,我也能照顧好你。我的數據雖然跌了一點,但是對于新人來說依然是很龐大的,把你的新号帶到五十萬粉絲沒有問題。”任東未一邊嗅他身上的味道,一邊聲音沉沉切切地說。
他的嗓音裡發着一點啞,像是喝多了紅酒,皮膚也熱得厲害,整個人比剛才多了一絲魅惑的味道,像是以床第為家的夜魔。
可是這些在燦燦耳朵裡,全部都成了魔鬼帶着惡念的毒音。任東未每多說一句,每更靠近他的皮膚一寸,他就覺得渾身上下一直在冒的冷汗出現得更加厲害了,自己仿佛在洗澡,隻不過被放慢了幾倍速,胸膛裡的那顆心髒也不安地咚咚跳動着,像個吓壞了的孩子,想要趕快逃出胸膛,丢下他遠離這個地方。
他感覺很惡心,想要吐,又恐懼得動不了。
身上的人力氣太大,仿佛一座人形的巨石,他根本推不開對方。
被嬌生慣養,保護有加的他從來都沒有像這樣被一個陌生人狂妄地進犯過,從有意識的時候開始,因為永遠有家人在旁保護,沒有人敢對他做無禮的事,更何況是這種……這種羞恥下濫的事!
爺爺和爸爸媽媽,還有叔叔,他們都教過他很多東西,但是唯獨身體方面的事情從來不肯提起來一句,也不讓他自己查閱這方面的資料,更不許傭人對他多說什麼。
從小他呆在家中的時間就更多,家裡有山有水有亭台樓閣,爺爺覺得對于小小的他來說,時家大宅擁有了一切。
隻要有閑餘時間,他就被迫或者主動的将它們全部安置在了大宅中,其中多半用來和爺爺學習各種東西。那些進了他的腦子,廣納了天地兩極的知識堆裡,唯獨沒有關于身體方面的,僅有的一點常識還是從初中的生物書上學習到的。
家人對這方面極其避諱,就連從國外來的媽媽也受到夫家嚴肅古闆氛圍的影響,在小小的兒子面前對于兩性的事情和社會上具體的險惡程度守口入瓶。
過載而嚴格的愛讓他在家裡被養成了一個傻子,一個無聊庸碌的花瓶。
花瓶,多可笑的花瓶!
他就像一朵金色的花,在溫室裡開得極其美麗,一旦出了溫室,被外面的風吹雨打,陽光曝曬,不出半刻鐘就會凋謝,成為難看的枯朵,根本就是一個廢物。因為世界哪裡隻有一個溫室那麼大。
唯有現在遇到的這件事情,嬌公子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他獨有頭腦,卻沒有力氣,甚至現在連頭腦也亂了。不知道是因為大東風的親吻,還是因為他正死死地别着他的身體,斷送了他一切出手出腳襲擊的機會。
時家以為能保護好蝴蝶的一世,卻忘記了蝴蝶本來就會飛。
眼下,深切明白自己無力反抗欺辱的燦燦自嘲地笑了笑,他在心裡把自己貶損了好多遍,浮在臉上的笑容随着漸冷的心意,逐漸變得像一把寒冰鑄成的銳利刀子。這把由他鑄成的刀子,反向切入了他的身體中,切開了時家賦予他的,一直以來引以為豪的驕傲。
他知道,自己今天怕是回不去那個家裡了,或者說是從今天以後都不能了,這樣的他回家去是不會被原諒的,不管家人怎麼想,他自己就不會原諒自己。
因為大東風要做什麼光是用肉眼看都已經很明白了,除非腦子缺了一塊。
可惜,他暫時還是個健全的人,他多麼希望他不是。
受到家人的影響,他對身體的事情諱莫如深,但凡被染碰,都覺得自己不再齊全,成為了丢人的污點,所以他不能回家。
縱使聰明玲珑如比幹又如何,那位的下場在千年史中一直位于最凄慘的那一列當中,讓後人唏噓咋舌,小庸而平凡的他又怎麼能例外?他甚至不是一國要臣,一國皇戚比幹,不過是千年之後,一個小小的少爺而已。
不過是一個少爺。
少爺,多麼令世人豔羨,于此刻的他而言又是多麼刺耳的兩個字。
在真正的窮兇極惡之徒面前,這兩個字什麼好處和好的作用都沒有,更完全沒有辦法化成所謂的護盾起到保護作用,甚至可能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少爺,少爺,可笑的少爺!
燦燦嘴角的笑容越發凄冷,大東風的手在他身上遊走得越來越放肆,他身體裡的力氣被他鐵索般的一雙手箍着,正在一點一點被蠶食,流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