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讓她新衣服首穿而已，龐紳勳就試圖給她洗腦這是什麼天大的恩惠，跟訓狗一樣，可惜她是個有獨立思想的人，不會也不可能做資本主義手裡聽話的人形可悲寵物。

她一直記得，自己是個人。

心裡吐槽着這間辦公室品性糟糕的主人，恬恬的手和眼睛卻沒有從衣服上面移開。就算剛才已經确認了店是正常的，衣服也是新的，她還是不太敢相信公司裡的這些人，于是幹脆把衣服拆開了一件件，一處處地檢查。

龐紳勳看她肯接受，就沒有阻攔，他樂得眼睛眯縫起來，像一隻胖乎乎的醜陋大老鼠。

當場檢查好也行，省得以後穿出問題了來找他這個主管的麻煩，他更願意享受難得的清閑，反正隻要這個丫頭不瞎鬧那就什麼都好說，給她點粉絲這也不在話下。

恬恬翻動着衣服，這些衣服的款式每一件都很萌，剛才透過袋子她早就看出來了。衣服是馬卡龍配色的，大部分都是直男喜歡的款式，比如貓咪娘、兔子女郎、女仆裝、小短裙之類的。

裙子和衣服的長度倒是不短，厚薄正常，也不露，性感的話稍微有那麼一點點，但不過分，整體看下來用來給她這樣不溫不火的新人穿着吸引流量正合适，因為得先試試觀衆的口味和接受程度，之後再考慮露不露，這個她倒是能理解。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平時愛穿的，她自己的衣服比較素，款式大部分都偏簡單，但是别的類型也能接受。這些小裙子和頭套配合在一起的話是挺可愛的，效果剛剛好，花花綠綠的也容易吸引得來往的觀衆投睛。

反正她在恢複期也不能跳舞，怕出汗污染傷口，所以近身直播是得注意一下服裝的華麗程度。雖然龐紳勳在中間摻腳偷油的心思挺可笑的，還讓她忍不住唾棄，但是這些衣服可以首穿還不用自己花錢買或者租的話，恬恬覺得相當劃算，反正她穿完了負責人應該會大清洗一遍之後再入庫。

據她所知，服裝間的衣服因為被主播們吐槽了太多次不衛生，最近都會定期清洗了，回收的衣服也會統一清洗殺毒，不過因為前車之鑒重重，還樁樁件件慘不忍睹，所以主播們仍然是不敢穿。

但是就算不需要自己買衣服，還因為首穿不用擔心健康和衛生問題，這也并不是什麼值得感激龐紳勳的事情，一堆衣服而已，她穿自己的也不是不行，雖然美觀程度上差了點，還和頭套的風格不搭，但是也不至于不上鏡。

她絕不是給一根骨頭就跟人走的狗，更不會忘記這個叫龐紳勳的可惡男人對自己做過的過分事，想讓她忘記疼痛很難，很難，這些人根本就不了解她。她也很慶幸他們不了解她，否則她受到的待遇會比現在還要糟糕。

就在她仔細檢查衣服裡裡外外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兀地被推開了，恬恬胡亂飄飛的心思倏地收了起來，就像強力吸塵器嗡一下子開機就吸住了室内所有飄飛的羽毛那樣子。

她戴着兜帽和口罩，臉被遮着不少面積，但手還是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害怕自己的模樣會吓到進來的人。

緊接着，她從背後聽到了有點熟悉的聲音，“龐主，昨晚有個新人不是沒回宿舍，今天早晨還請假了嘛？”孔峻熙帶着一股熱風靠近了桌子，很令人意外的，他這次身上沒有席卷人嗅覺系統的流氓級别香水味，也沒有叮叮當當亂七八糟的配飾聲音。

看到是這個人之後，原本緊張的恬恬心裡沒理由地放松下來，可能因為對方是圈子裡大前輩的關系，上次還透露了他似乎也整過容的事，她本能覺得他一定見多識廣，自己這副鬼樣子不會吓到他。

龐紳勳疑惑地蹙了蹙眉，“你說的是哪個？”

孔峻熙臉上飄過一抹無奈，一副我就知道你一問三不知的表情，“就是上個季度那個你們很看好的新人尹煜佑啊，我這裡有些事情，所以借了他一個晚上外加一個上午，下午就把人還給你們了。”

龐紳勳了然地揮了揮手，眉眼之間出現一些不耐煩的神色，“你借就借了，以你的位置還需要向我報告？你早就不歸我管了，甚至你都可以管我了。”

孔峻熙調皮地一隻手按在他的桌子上，借力靠在上面，但是沒有像往常那樣不着調地坐上去，可能是因為現場還有沺恬伊這個大活人在的原因，他有所顧忌，“但是他還歸你管嘛，我總得向你這個大總管報告一下他去哪裡了。”

“我們拍了個視頻，剛發出去，你搜搜看，就知道他跟我幹嘛去了。”說着，他伸出手指着龐紳勳，臉上笑嘻嘻的，話音卻很不客氣，像隻笑面虎，雖然皮囊年輕，但卻已經擁有了不容小觑的威懾力，“不許扣人家的錢啊！我這是合理外借，畢竟維護住了我的聲譽，你們也才能賺到更多錢，他是在幫我。”

“好好好……”龐紳勳拗不過他，也不敢也不想跟他對抗，隻是動作笨拙地從肥碩到看不見腳的大肚腩底下剖出自己的手機，一邊靈活地劃拉一邊問道：“賬号叫什麼？”

“口袋雨蛙。”孔峻熙答。

一陣不算是很吵的外放音樂聲響起，龐紳勳看了一會兒，他的眉毛一挑，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語氣忍不住跟着音樂飛揚了起來：“呦，不錯嘛！你們同框跳舞的效果還挺好的，熱度都上一百萬了。我一直沒怎麼關注上一批的新人，沒想到這個小家夥的潛力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