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三年的噩夢結束了,新的長達三年的噩夢,又毫無征兆的開始了.
我後來才知道,隻要你有錢,有權,在炎黃,上學就根本不是問題.我這樣的學生削尖了頭往前擠,拖着自己的身體向前爬,也不如人家的縣長父親,給校領導的一句話啊...
當他們看着我,一如既往的,發自内心的,放肆的笑出聲時,我,我,我崩潰了.
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真的真的他嗎的受不了了!你啊,你明白嗎?你有過那種感受嗎?一個人,每天,他不殺你,他就每天拿那麼一根有形或無形的尖刺,狠狠的,在你的橫膈膜上,美美的攮上這麼一下,不要命,但是,這卻比殺了我還要命啊...
"咱不是惹事的人,咱也沒不怕事的能力,就忍忍吧."
"學好我的,把書讀哈,有一天,就能解脫啦!"
"原諒...他們...吧..."
終于,在某一天,在我唯一的親人,我的奶奶逝世後的一周,我爆發了.
因為那次,他們口中的瘟神,連自己的老奶也克死了,連任何親人都不放過的瘟神,就隻配受這些人随意的折磨玩弄,肆意的彰顯着人性的醜惡啊,
直到,那句話,被一個人說出,我,便徹底再也不能忍受了.
一開始,是我真的聽不下去的時候,我心中那股壓抑了5年的怒火再也不能克制的,被親人生前告誡我的話語所克制了.我用自己孱弱的雙臂,一把揪住了面前人的衣領,我費力的将他拽過,以我的額頭死死抵住他的額頭,看着那張還在嬉笑的臉,說着我是沒爹要的,沒媽生的野種,孤兒玩意一個的時候,我問他了這樣一句話:"那,你到底他嗎的知不知道,我父親,是做什麼的呢?"
他的回答,徹底,徹底,讓我,瘋狂了.
"嘻,我當然知道啊!他跟你一樣都是傻子!他資助的貧困生補助金,隻要一份申請表就能拿到啊.我小時候沒少拿這個錢的,基本上,每周都有一百塊拿呢!你記不記得我那次買來給你凳子上撒的圖釘啊?就那個你跳起來之後我當着大夥面給你褲子扒了抓了一把賽裡頭的那個?哈!我就是拿你那傻子爹給的"補助金"來教訓你這個傳染肺病給他們的活瘟神的呀!嘿嘿嘿,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後面的事情,我隻記得一點了.我抓起身邊的圓規,一下,一下,一下的,紮向他.可惜,我沒有紮到要害,還有他那雙眼睛.他隻是痛叫着一把打倒我,然後飛也似的仿佛收獲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迹般的跑向自己那個校長父親的辦公室,訴說着那隻溫順的綿羊今天為什麼咬了自己一口?玩具上為什麼,有刺傷他的荊棘?
當然,那就是綿羊,有罪!玩具,該死!
"金桐同學,你這樣目無校規校紀,與同學鬥毆,使用利器!這是該交給警察處理的事情!這已經嚴重的不能再嚴重了!經校領導表決同意,即刻對金桐,實施開除處分!你,滾吧."
那一瞬間,我用了20秒,體會到了生而為人能夠感受到的一切負面情緒...可是,就在這極度的憤怒,極端的委屈,極緻的憎恨,與極點的,不甘心,不理解,不可思議後...
我釋然了,我笑着,沖着我的校長,顫巍巍的擡起我已氣到發抖的手,依舊血流不止的手,向着他,比出了一個,他嗎的我這輩子都覺得是最他嗎碩大無比的,中指.
之後,在驚愕與憤怒中,我離開了.可是,我沒有選擇離開學校,而是,上去.
我順着樓梯,一步步的,走上了我們學校8層高的天台上.
感受着,裹挾着青春氣息的和煦微風,拂過我蒼白塌陷的面龐,我知道,這樣,我眼睛閉上,下去,不疼的.一下,就一下,就結束了啊...
這樣,他們興許,就能,來參加我的葬禮,然後,假惺惺的哭着說一句"對不起我們跟你玩的過分了"吧?
怎樣也好,我已經,不想再去原諒了,我也,在這一刻,徹底,了斷一切希望了.
伴随着樓下學生發覺,越來越多的人聚集于此,可是,他們隻是在笑着議論着"他肯定不敢跳的!他那個b身體爬上去沒累休克都是福氣啦!"
校長也假惺惺的拿起喇叭,為了他們學校接下來幾天能夠正常出入和明年能夠招生順利,向我,喊起了話.
"咳咳,金同學,堅持住!不要放棄!同學們都很愛你!"
我留給他們的最後一句話,是一句,髒話.
"你們,都他嗎去死吧..."
說完,我在大家那股"意料之外"的驚呼聲中,做出了我人生中第一次的,名為跳躍的動作."再見了,殘酷的一切,一切.要是還有下輩子,請讓我還生在這裡,但是是一個更好的這裡.一個我不用去原諒,可以反抗,我父親可以被正确對待,我可以,被好好對待的,地方啊..."
可是,在下方學生們的眼中,我,就在這縱身一躍中,于半空,詭異的,消失了...
耳畔的微風,于一刹間靜止,世界,好像也停頓了片刻.我以為我已經死了,當我睜開由于緊張而使勁閉上的雙眼時,壓迫力所模糊的視線内,我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黑色人影.他伸出那隻黑漆漆的手,正揪着我的衣領...
衣物的壓力,讓我知道,這不是我的父親,我并沒有,去那個世界.我被什麼東西,救下了.旋即,我脫口而出了一個問題:
"你是,傳說裡接引死人的陰差嗎?我是不是,已經,解脫了啊..."
下一刻,我一生都不會忘記的聲音,第一次的,在我生命中響起.那是,給我新生的人,給我這條早就該死的命一個繼續散發出名為複仇與"幹一番大事"的光熱的機會之人.
他是,一個,神.确切的說,是一個,超然的,人.我的,師傅,先生.
"呦,小子,别這麼說我啊,我才不是什麼陰差啊之類的,你也沒死.我啊,我是..."
他扭過頭,臉上,是那張,黑白色的,泛着說不上來的怪異感的...面具?
他的"嘴"以一個極大弧度的邪笑,向我,作了自我介紹.
"我是,一個,他嗎的,救天下蒼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