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震天本來想在下次休息日去探望界标的。

畢竟他确實不放心霸王那個變态，而且議會已經不會再讓自己蹦跶太久了。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他還沒從先前差點被洗腦的精神創傷中緩過來，梅塞廷礦區就發生了爆炸。威震天僥幸逃離，跟着大部隊去了C12礦區。

新的工作地點意味着新的管理體系。C12礦區的規模比梅塞廷要大得多，距離賽博坦也更遠，連實時通訊都因為過大的幹擾而無法實現。這固然會阻礙威震天回去的腳步，但議會也因為天高皇帝遠而暫時放棄了弄他。

這對威震天來說是好事。

C12礦區隻有稀薄的普通能量，不像遍布核子礦的梅塞廷那麼危險。威震天兢兢業業幹了兩年，終于攢夠假期，回了一趟賽博坦。

這一回去就把他整不會了。

他看見廣場大屏幕上的界标在追着霸王打。

……等等，這不對啊！

界标不是他柔弱可靠的好工友嗎！

屏幕上的角鬥宣傳視頻裡，界标經過了機體改造，他從運輸車變成了導彈車，背後那一排炮管看着都讓人害怕。

至于霸王，他好像變菜了。藍色機子氣急敗壞地試圖反擊，卻被界标用更強大的力量和更豐富的技巧揍了個底朝天，他滿臉都是能量，腹炮被硬拽出來掰斷，連牙都給打飛了幾顆。

……可就算變菜了，霸王也還是霸王啊！

能打倒霸王的機，那還是界标嗎？

這他渣能是界标嗎！！！

……

威震天沒看多久宣傳視頻，界标就親自來廣場迎接了他。現任冠軍的出現在人群中掀起了不小的浪潮，排場不亞于競速大明星啰嗦。

至于威震天，人們稱他為‘今天被界标抽中寵幸的天選之子’。

威震天：？

現在的界标意氣風發，銀色塗裝亮得反光，萎縮的面甲早已複原為靓仔模樣，外甲表面還漆了些張揚的圖騰，威震天甚至都沒敢去認他，還是這老夥計微笑着把威震天拉走的。

“不像個礦工，對吧？”界标問。

“你讓我……大開眼界，”威震天芯情複雜地跟着界标往廣場旁的大廈走，“剛才我看到了大屏幕上的視頻——你真的打敗霸王了嗎，界标？”

界标的神色變得有些奇怪。

直到他們進入宏偉的大廈，坐上私人電梯，界标才向威震天解釋起了最近發生的事兒。

兩年前，機體被完全治好的界标覺得霸王這樣的角鬥士很酷，于是請求大家夥帶自己入個行。霸王答應了，甚至還耐心教起了界标格鬥技巧。界标的學習能力超出了大家夥的預想，霸王很驚喜，趕緊教了他更多雜七雜八的戰鬥風格，還幫助界标把機體改造為了更适合戰鬥的類型。

然而，即便進步得再快，界标也始終沒能夠得上霸王的實力下限。藍色機子就像一個混迹戰場多年的老兵，除非是鋼索那樣擁有蠻橫機體強度和僅存在于霸王口中的‘超恐怖變形模式’的家夥，其他機子不可能在角鬥比賽中打敗他。

這兩年裡，霸王打了好幾場角鬥。他跟鋼索有些合作，按照劇本，他倆打來打去，輪流當着冠軍，賺着大錢。等觀衆的審美開始疲勞，霸王就讓界标上場，并指使鋼索輸給了這匹黑馬。

在霸王原本的計劃裡，界标會被他打敗，等再賺幾筆大的以後，他再出人意料地輸給界标，既賺熱度，又赢賭資。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上周霸王出了一些毛病，他半夜突然找到我，說自己要發神經了，讓我狠狠打他一頓，不要留手。”界标有些苦惱地說，“還沒等我問，他就發瘋似的開始罵我，還想把我幹掉。我以為我真要被他幹掉了，但這時候的他挺弱的，連機體本身的力量都發揮不完全。發現這事兒後，我就有點兒手癢。”

“所以你把他揍了。”威震天說，“不僅如此，在之後的角鬥表演中，你改變計劃，直接把他痛揍了一頓。”

“你别說，壓着霸王打還挺爽的，”界标的臉上是憋不住的笑，“這兩年裡，他借着教學的名義打了我好幾百頓，這是我第一次找到反擊的機會。”

威震天欲言又止。

你變了，界标，你竟然會因為報複欲而欺負一個可憐的精神病人。

“……霸王現在在哪兒呢？”威震天試着問道。

雖然大家夥瘋了，但他還是想去看看。

沒準霸王還認得他。

界标伸手指向了他進電梯時就按下的樓層按鈕。

“第66層的ICU。”界标說。

威震天：？？？

好家夥，你這是真下重手啊！

“……他沒事吧？”威震天不自信地問。

“機體已經脫離危險了，但精神狀态還是那瘋樣兒，沒有恢複的迹象。”界标歎了一口氣，“待會兒見他的時候，你不要說話，不要表現出弱勢。現在的他六親不認，我擔芯他會攻擊你。”

“呃……好。”

……

霸王最近倒黴的要死。

他的意識間歇性斷片了幾回，在這期間，有人控制他的機體幹了一大堆多餘的事。雖然借此白嫖到了摩莫斯這個趁手的工具，但這完全是得不償失。

他有兩次在角鬥關鍵點被剝奪了意識，還有一次更是直接錯過了跟鋼索的複仇一戰。雖然說那個多事的代打後來擊敗了鋼索，但霸王還是非常不爽。他保持意識的時間非常短，主動權完全掌握在一個未知的存在手裡。

終于，在又一次恢複意識後，霸王急忙維持住清醒。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他的确沒有像之前那樣醒幾秒就再次斷片。

可是他很快就遇到了比意識斷片還要可怕的事兒。

他被打了，毫無還手之力的那種。

那個名為界标的可惡家夥非但沒有回應他的問題，反而問了他一大堆諸如‘你到底是誰’‘霸王去哪兒了’之類的鬼問題——渣的他自己不就是霸王嗎！！

霸王猜測這個界标跟占據他機體的人是同夥，隻要打敗界标，那麼他距離幕後黑手也就不遠了。

可他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