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堡科學院的課程繁多,老師們上課也一個比一個佛系。在大家都擺爛的良好環境下,每個學生平均要在這兒待成千上萬年才能畢業。
不過,有人擺自然就會有人卷。學院的上一任卷王是哲拉薩斯,他僅僅花費10年就把機體工程學從入門學到了博士。
然後他被至高領袖親自抓走了。
榮格本想效仿學長的優良作風,努力10年以換取被鎮天樞抓走的機會。可他還沒學滿1年,鎮天樞就失蹤了。
一開始,大家以為這次跟以前的那一個月沒什麼兩樣,隻是領袖突發奇想給自己放了個假而已。
榮格依舊在卷着,試圖在兩年内先卷上學士,十年内把心理學學位拉滿。
一個月後,至高領袖沒有回來。
有的機覺得不對勁,但卻沒有深思。
一年後,至高領袖依舊杳無音訊,就連平時會定期打卡的社交賬号都再沒更新過。
任誰都能發現問題,但由于賽博坦管理層依舊風平浪靜,大家也就暫且按下了疑慮。
榮格停止了内卷,開始背地裡查找領袖的消息。可他一沒渠道二沒地位,無論怎麼努力都一無所獲。
十年後,鎮天樞依舊半點動靜都沒有。
十三領袖各自管轄着環軌行省,從一開始的磕磕絆絆逐漸變為了後來的胸有成竹,每年業績最差的3個會自個兒下地去挖礦,沒人知道他們圖啥。
由于缺少最高領導,那些原本應該由鎮天樞親自做的決策變為了由十三領袖開會決定。他們的辦事效率和熟練度比不上鎮天樞,這導緻賽博坦的很多大項目被迫擱置了下來——但好歹沒像當初的一個月那樣出什麼亂子。
這天,榮格過眼不過腦地聽完課,回到了宿舍。
他的宿舍多了個機。
鎮天樞就像十年前那樣,坐着榮格的椅子,拿着榮格的數據闆,看向了房間的主人。
“早啊,榮格,”領袖沒戴口罩,榮格能看到他臉上的微笑,“别客氣,當做是在自己家就行。”
榮格張口欲言,卻沒能想到詞兒。他閉上嘴,重新思考一會兒,然後才再次開口。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領袖,”他有些無奈地說,“而且這兒就是我家。”
領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說早就是早!”他蠻不講理地說,“不接受反駁,哼!!”
榮格:“……”
來自課堂和實習的經驗告訴榮格,領袖應該在某種與世隔絕的環境待了太久,他快憋瘋了,現在的表現隻是正常範疇内的發洩而已。
但在内芯的某個角落,榮格卻想,哇,領袖沒有偷偷挂掉,而是回來了。自己學習心理學果然還是有意義的。
……等等,他學習心理學不是為了自己的夢想嗎?什麼時候變成為了領袖了?
榮格有些疑惑。他坐到鎮天樞對面,思索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這十年裡,你好像過得不太好。”
領袖埋怨地看向了榮格。
“我被敲了一悶棍,然後逆子們趁機偷襲,把我關到一座沒人的莊園裡,還斷了我的網。”說到這裡,鎮天樞看着榮格懵逼的表情,突然轉埋怨為快活,“但是我堅持不懈,每次都從醫生給的物資裡偷偷攢零件,終于獨自研發出太空橋跑路啦!那些笨蛋休想關住我!!”
……醫生?
榮格警惕地眯起光學鏡,仔細觀察領袖的機體,果不其然,他在油罐車外甲的隐蔽處發現了病患專用的特殊符号。
“……A類神經學疾病的康複期,”在領袖逐漸僵硬的視線裡,中型機緩緩念出那個符号的含義,“你确定你應該在這樣的狀态下獨立做那什麼橋的研究嗎?”
“太空橋,”鎮天樞糾正道,“一種跨空間傳送技術——我是直接從莊園傳送到宿舍樓這邊的!”
榮格再次懵了一下。
聽起來,太空橋好像是超厲害的劃時代技術啊。
反應過來後,中型機倒置換一口涼氣。他取下眼鏡,擦了擦,然後重新戴上。在此期間,領袖隻是靜靜看着他露出來的光學鏡,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麼厲害的東西,”榮格說,“你知道花精力研發它會拖累你的病情嗎?”
領袖回以不知悔改的微笑。
“我知道,榮格,”他說,“我知道。”
“為什麼還要堅持這樣做呢?”榮格問。
“我怕錯過你的畢業,”領袖如實回答,“你不知道它有多重要。”
榮格有些苦惱。他能推測出的東西終究有限,他知道自己也許喪失過記憶,所以自從有記憶時起他就是成年狀态,但除此之外,他更遠的過去仍是一片空白。
“所以……”橙色機子問,“以前我的目标是攻讀心理學嗎?”
領袖凝視着榮格,沉默許久。
“你騙了我。”半晌後,鎮天樞說。
“什麼?”
“如果你說的是實話,當你變成現在這樣的時候,當你體會到平凡機子的苦惱以後,你就會回來。可是……”領袖扶着下巴仔細思考,“你還是想不起來嘛。”
榮格想要詢問,但作為心理學家的那一部分要求他安靜傾聽。于是他沒有說話。
突然,鎮天樞以拳擊掌,似乎想到了好主意。
“我們拆一頓吧!”領袖興緻勃勃地提議道,“也許拆一拆就能讓你恢複呢!”
榮格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