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幼生體組合的……”鎮天樞躺在維修床上，雙手不停比劃怪魔的身形，“那也太小了吧！”

“小嗎？”哲拉薩斯擺弄着維修床邊的檢測儀，有些奇怪，“怪魔的體積已經遠大于六個孩子的總和了，說實話，這有些超出我的預料。”

鎮天樞陷入沉思，周圍的其他醫生們把他試圖繼續比劃的雙手摁了回去，以免幹擾對領袖的例行機體掃描。

“對了！！”鎮天樞突然擡起剛才被按下去的雙手，興奮地說，“我知道了，哲拉薩斯——你的下一個課題是質量轉換技術！！”

哲拉薩斯：？

“您能别想一出是一出了嗎？”抱怨完，科學家又有些好奇，“不過，質量轉換技術指的是什麼呢？”

“你看！怪魔不是變形後體型發生變化的個例，幾乎所有賽博坦人在變形過程中都會發生體積變化，與此同時質量也會有所改變，”領袖奮力比劃，避開了想按住自己的醫生們，“我要你研究轉換的原理，擴大這種變化的幅度，創造出百米級的組合金剛和一米不到的小号變形模式！”

哲拉薩斯聞言，有些心動。

忽略研究難度的話，這确實是個不錯的課題。

好歹比單純的組合金剛有趣得多。

“行，”哲拉薩斯自信一笑，“的确有挑戰性。”

“卧槽！”突然，一個醫生的驚呼打斷了哲拉薩斯對新課題的思考。

“怎麼了？”哲拉薩斯問。

“問題不大，”領袖樂呵呵地說，“問題不大。”

“問題很大啊領袖！！”醫生驚恐地大叫，“您為什麼會患上傳感線路超負荷式老化和記憶金屬疲勞啊？您應該趕快休息的！！”

哲拉薩斯大吃一驚。

傳感線路超負荷式老化是處理器長時維持高效能運轉導緻的，它很難治，一般會伴随腦模塊運算效率下降甚至停擺。哲拉薩斯猜測領袖的腦模塊的确相當牛逼，連傳感線路都受損到需要大面積更換與修養了，他的腦子還沒事。

與之相比，記憶金屬疲勞倒不是什麼大病，它的成因是機體下線時間過短，核心部件得不到充分的休息。隻要糾正作息時間，它自然就會慢慢痊愈。

但是……

“這可不是什麼常見的病，陛下，”科學家的語氣嚴肅了起來，“尋常機子連着加班幾萬年都不會得這類病，更何況是您這樣強壯的機——而且還一次得兩個！您怎麼回事！！”

油罐車無辜地眨眨光學鏡，看向一邊的醫療大組長。

大組長哽了一下，歎了一口氣。

“小哲，過來，”他向哲拉薩斯招了招手，“我們到一邊去說吧。”

哲拉薩斯不想放過領袖。他很珍惜自己的大老闆兼全賽博坦運轉的核心，但身為科學家的職業素養讓他勉強壓下沖動，決定先仔細了解再說。

于是，大組長向哲拉薩斯坦白了真相。

鎮天樞的病純粹是百萬年如一日地加班加出來的。由于積累的時間太久，他需要好好歇個幾千年才能徹底康複。

然而，賽博坦可不能幾千年沒有鎮天樞。

“這才是陛下急着把十三領袖派去各個環軌行省的原因，”大組長說，“他想在自己被疾病拖垮前讓殿下們盡快挑起大梁，這樣他才能安心退居幕後。”

“所以，”科學家有些生氣，“你就幫他瞞到了現在。”

“然後你也不能往外說哦，哲拉薩斯！”領袖在維修床上大聲逼逼。

哲拉薩斯很想告密。他知道，隻要向提爾萊斯特說明情況，那麼大法官馬上就能把至高領袖踹下台。

可是領袖不希望他這麼做。

渣的，鎮天樞真是個任性的王八蛋！

就在哲拉薩斯糾結時，鎮天樞已經向醫生詢問起了情況。

“我還能撐多久？”

“不出意外的話，幾萬年不成問題，”醫生回答得有些猶豫，“但您的機體有小概率提前罷工……我不建議您繼續執政下去——至少别承擔這麼多任務。”

領袖忽視了醫生口中的‘小概率’。

“幾萬年啊，足夠先覺者他們摸清訣竅了！”領袖對檢測結果十分滿意，語氣也快活了許多，“我先回去上班咯！”

事實證明，忽視小概率事件是會遭天譴的。

在連續加班一個月後，鎮天樞突然察覺到了異常。首先是他的視覺傳感器有些失焦，視野一片模糊，随後他感到頭暈目眩，一直引以為豪的量子級神經回路遲鈍得就像一灘漿糊。

不會吧。鎮天樞想。他不會這麼倒黴的吧。

先覺者占用了他的小半個辦公桌，正一邊分析着鐵堡的治理成效，一邊跟耀天威拌嘴，雷神正站在桌前向他描述幾個宗教的優劣。鎮天樞距離他們咫尺之遙，卻感覺一切都如此遙遠，看不清，也聽不真切。

至高領袖感到天旋地轉，他遲鈍地向桌對面的雷神伸出一隻手，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

“阿特拉斯……等等……”鎮天樞幾乎是無意識地說，“你念得……太快……”

話沒說完，鎮天樞就失去重心，摔下了椅子。

“咣！！”

“父親——！！！”

“卧槽老頭你幹嘛！！！”

“領袖啊啊啊！！！”

完蛋了。

鎮天樞看着糊成一團的辦公室天花闆，用最後的意識想道。

這下真的完蛋了。

……

再次上線時，鎮天樞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病房裡擠了13個領袖，床腳趴着一隻耀天威，提爾萊斯特、鐵判和神機真人正圍坐在床邊，神機真人懷裡甚至還抱着玲珑天機的球球腦袋。

疲勞爆發帶來的後果異常顯著。鎮天樞感到頭痛欲裂，明明内置時鐘顯示他已經躺了三天，但他還是累的要命。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視覺系統好像恢複工作了。

“……大可不必全都回來，賽博坦這下可得亂套了。”鎮天樞活動疲憊的機體，試圖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一隻手腕被鎖在了床沿上。

鎮天樞：？？？

“這合理嗎？”鎮天樞問。

“這很合理，”震天尊回答，“我們造反了，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