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升天？’”末日天啟把玲珑天機球抓到護目鏡前，鏡中的冷光能讓任何機子膽寒。

然而，玲珑天機卻沒有任何被吓到的迹象。

“‘升天’指的是升入‘上界’——就像神殿衛兵那樣。一旦進入‘上界’，那就再也回不到這裡了。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玲珑天機回答，“‘升天’就是‘成神’。”

在馬甲殼子裡，天啟有些想笑。

他理解中的‘神’是像元始天尊和宇宙大帝那樣來自更高維度的生命體。他們可以因為進入了多元宇宙而失去唯一性，成為每個世界都有一個的神，但無論如何，他們并不會被自身所處的維度束縛住。

換句話說，真正的神明不會因為進入了更高維度的宇宙而回不來。

芯裡盤算着，末日天啟表面上依舊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神殿衛兵升了天還想要回來？”他繼續問玲珑天機，或者說，至真子。

“神殿衛兵是唯一在升天後還眷戀這個世界的種族。”至真子回答着，語氣突然變得低沉起來，就像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在說話，“他們想要回來——我們想要回來，我們想要吞噬一切！”

末日天啟停頓一會兒，記錄下至真子短暫的變化波動，然後發出一聲滿不在乎的嗤笑。

這樣一來，一切都明了了。

神殿衛兵根本就不是神。他們進入的不是更高維度，而是某種隻有具備碳基生命的複雜性思維才能去的、更厲害些的平行宇宙。在去了以後，他們發現‘上界’的原住民太猛了，不好混，想要滾回來欺負小朋友和壯大力量，卻發現自己已經回不來了。

他們認為末日天啟能‘升天’，多半是因為他——最開始的他——在上線掃描載具的時候，把那輛油罐車裡的人類駕駛員也掃進去了一部分。

天啟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氣。

隻要不是真的神，那就好辦了。

“至真子。”末日天啟緩緩開口，向有問必答的傻球球提出了最後的疑問，“你是自願跟他們合作的嗎？”

至真子沉默了一下。

他知道這個問題意味着什麼。

他不會說謊。身為對無盡知識的求知者，無論是上古時代與普萊姆斯并肩作戰，還是現在淪落成一個百科小球，他從未說出過與自己所學的知識不符的言論。

“……我想了解‘上界’。”至真子回答，“我想學習那些我從未觸及到的知識，為此，我與神殿衛兵達成合作，出讓了系統的一部分控制權。”

“我猜，”末日天啟輕聲說，“你失去了切斷這份控制的能力。”

“是的。”至真子說。

那就沒得談了。

末日天啟的手上開始發力，指尖幾乎嵌入了至真子的外殼，瞬息間，球體表面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作為賽博坦的領袖，他的職責之一就是肅清種族的敵人。

至真子沒有求饒，神殿衛兵也沒有。對前者來說，這是自己應得的懲罰，而對後者來說，至真子隻是一顆随時可以舍棄的棋子而已。

“我知道那個‘上界’。”末日天啟最後說。

“……那會很遺憾。”至真子的小黃人電子音無法傳達感情，“我本可以拒絕他們。”

天災見狀，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死死盯住末日天啟嵌入了至真子外殼的食指，天線一抖，閉了嘴。

“這是指引之手的那個至真子？他真的存在？”提爾萊斯特實在忍不住，職業病發作地插了一句嘴，“按照第十一章第9節第1段，判種族罪的确符合當場擊斃的标準。”

“時代變啦，大法官，”小諸葛調侃道，“天啟已經在你服刑期間把法律完全推翻重寫了，驚不驚喜？”

提爾萊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