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擡手揚鞭,沖着江淇就過去了。
車邊挂着的一盞七巧玲珑宮燈應聲而破,琉璃碎了一地,還有些濺在江淇身上。
江淇惱怒,正要叫侍衛動手,忽聽得江湛又道,“我竟不知道大哥總成日與我過不去作甚,太子殿下不過你與二哥兩個兒子,難不成還能便宜了我不成?你今日設局害我,豈不是損人不利己。你信不信,你與我糾纏的時候,二哥正好生在東宮裡侍奉太子與太子妃。”
未等江淇說話,車中另有一人拉住了他的袖子,雖隻露出指尖,仍可見其纖細白皙,想來是個女子。
不知這個女子與江淇小聲說了些什麼,江淇慢慢收斂了怒容,連連點頭,對着江湛亦是和顔悅色起來,“湛弟弟說的是,今日是為兄冒失了,不過久不見你,與你閑話幾句罷了,改日再設宴給你賠罪。”
江湛收起馬鞭,有些好奇車中人的身份,未曾聽聞東宮二位皇孫身邊有侍奉的女子,隻是他面上不顯,點頭道,“你我兄弟,何談賠罪,我年紀小,該我請大哥喝酒才是,過幾日便送了請帖來。”
二人寒暄幾句便也分别了,江湛一路快馬奔回公主府,隻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說與昭平公主聽了。
昭平公主便道,“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你要學的還多着呢。”
江湛又說江淇似是對那女子言聽計從,不知道是何等身份,許是侍妾一流,擡頭卻瞧見昭平公主神情有異,似是極其滿意,不禁道,“還有兒子不知道的事,對嗎?”
“江淇身邊的女孩兒是江南送來小選的,她生得漂亮,又懂規矩,便被挑在了東宮伺候。”昭平公主也不瞞他,“這本不是稀罕事,誰不知道宮中二位喜歡江南女子的袅娜。最難得的是,這孩子的父母原是林家莊子上的家生子。”
“可會叫人查到底細?”
“你說呢?”昭平公主一笑,“當你母親同你一樣蠢不是?”
江湛根本不知長輩何時插的釘子,隻得拜服,“母親高明,兒子着實欽佩。”
說話間,外頭已然是風雲變色,眼瞧着就要落大雨,天色陰沉沉的,不見半點光亮。
昭平公主沒有了教兒子的心思,“快要下雨了,若水最讨厭下雨天,說是江南總落雨,濕了她的裙擺,還好你回來得快。”
雨恨雲愁,天南天北人。①
姑蘇的雨已經下了三日,林黛玉接過靜夜遞來油紙傘撐開,傘面上畫得是煙雨朦胧,與如今的瓢潑大雨不太相合。
“這樣大的雨,姑娘就不要去了吧?”
“尾生抱柱都不失約,我又怎能失禮。”
且這一個人,還真的是非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