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潇儒不禁“啊”了一聲,急問道:“闖什麼大禍了?”
文麗急喘着說:“冬潔…冬潔得了病,病得很重…很重…”
倪潇儒心裡不禁起了個大疑問:“病得很重…什麼病會有這般的嚴重?”他急忙問:“是什麼病?你不要急,慢慢說。”
文麗哭着說道:“已經好幾天了,高燒不退,全身發疼,兩腿好像沒有知覺一樣。醫生也說不準是什麼病。一會說是重感冒,一會又說是什麼肺炎,讓我們趕緊轉去大醫院!潇儒,這可怎麼辦?”
倪潇儒一邊安慰說:“文麗,你先别急,總會有辦法的。”而他的大腦卻在飛速的思索,感冒肺炎不會這般嚴重,再說那症狀與之也不完全吻合,一定另有原因,現在需要知道冬潔得病的過程,他急忙問道:“是怎麼得的病?”
文麗告訴說:“是去山中小溪裡玩水後開始發起病來的,那溪水啊…”
倪潇儒聽不甚明白,急忙問道:“你說什麼,是在哪玩水啊?”他想當然地以為她們母女就在本地那個公園裡遊玩,因而也就沒想着去問一聲。
文麗因為心裡着急根本沒有想到要告訴一聲,這時方才覺得還沒告訴是他怎麼一回事呢!她告訴說:“冬潔去了她奶奶家,是在那出的事情,那地方離我們這兒雖不很遠,但也算是山區。”
倪潇儒心裡起了一陣不安,隐約之中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他不等文麗說完便急不可耐的問道:“那小溪是不是在山的背面?”
文麗順口答道:“是啊,是在後山。”
倪潇儒又急問:“小溪不深但有深潭?”
文麗又順口答道:“是啊是啊,我去看過那條小溪,不過最深處也沒不過孩子的頭。”
倪潇儒更急切的問,連口氣都結結巴巴的:“那…那…水是不是冰冷徹骨的?”
文麗脫口答道:“是啊是啊,我以前去試過,是冰冷冰冷的。哎,潇儒,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去過那地方?”
倪潇儒脫口答道:“我哪會去過,隻是推測而已。哎呀,文麗…你怎麼不看住呢?”焦急之下不禁夾有一絲埋怨的味道。
文麗說:“當時我并不在冬潔身邊啊!”接着她便簡要的說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那一日裡,冬潔和村裡的一群孩子玩得熱了,就跟着一起去小溪玩水,那知道一腳踩在青苔上便滑入了深潭。随着一聲尖叫,大半個人已沒入水中。等她踉踉跄跄站穩時,隻覺得有一種特别的冰冷鑽入體内。這時幾個大女孩子趕緊聯手把冬潔拉上來,隻一會兒功夫,可她全身已冷個哆嗦不停。幾個調皮的小男孩見冬潔這一副濕漉漉的樣子反還開心的取笑她。
她奶奶着實吓了一跳,趕緊停住手中的活,給她換上幹衣服,其實掉水裡這檔子事在村裡是常有的,況且又是這大熱的六月天,隻要孩子沒摔着就像沒發生一樣。不過冬潔是城裡的孩子,畢竟要嬌嫩些,再說那潭中的水也特别的冷,因而又趕緊熬出姜湯來給她驅寒。傍晚時冬潔還隻是有點發燒,爺爺奶奶哄她睡下,又給她蓋得熱一點,說是汗發出來就好了,哪知到十點光景,那燒非但不退,反比先前更高。爺爺奶奶一些都不敢懈怠,立刻抱着冬潔去鄉衛生院,那值班醫生哈欠連連的說是受涼感冒,當下打針配藥,囑咐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再來。回到家後約過了三四個鐘頭光景,情況仍和先前那樣,那燒還是往上直竄,身體熱得燙手,不停的出汗流鼻涕,牙齒卻格格打顫,還直喊疼,但痛在哪裡又說不清,反正哪裡都疼,就連輕輕的一碰都疼。這一下她奶奶心裡發慌了,趕緊讓王師傅去把女兒叫來。當下又去鄉衛生院,那醫生在睡眼朦胧中喃喃自語,一會說是重感冒,一會又說是傷寒,不過他揉揉眼睛後,覺得還是讓他們趕快去縣城醫院穩妥。于是一家子便直奔縣醫院,醫生說的也是重感冒,得留院治療。可是持續用藥卻不見退燒,連續的咳嗽把她的小臉憋個通紅,痰中伴還有淡淡的血絲。醫生前來會診,說是什麼什麼肺炎。這樣挨過一日,醫生又前來會診,這回又說不是肺炎了,但不管怎麼說就是不見退燒。她奶奶心裡更是着慌,心疼加擔心。心疼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冬潔受苦,自己是因為想念孫女才帶來身邊的,如今反讓她來受苦,心裡真不是個滋味。同時還擔心如何開口向文麗說這事。二老商量了半日終是拿不下主意。自冬潔得病開始,二老愈顯老邁遲鈍,老是唉着氣說:“要是文麗知道真不曉得要怎樣的擔心喲?”最後還是女兒拿的主意,說道:“媽,這事瞞不得的,要是…我看還是盡早和嫂子說為好。”
王師母想想也對,因而就敦促女兒快去打電話。可是一連打了好幾回就是沒人接,正在着急之際,不想文麗卻氣喘籲籲地趕到了。文麗原本是直接到二老家的,可等着她的卻是緊鎖的大門,這時有鄰家嬸娘過來告訴她冬潔去了縣城醫院。文麗不禁“啊”了一聲,她把禮物交與鄰家嬸娘便馬上趕去醫院。當文麗看到冬潔這副光景急得當即眼淚直淌。
二老在旁邊不停的自責,直恨自己沒看護好冬潔。文麗雖心疼和擔心着冬潔,但卻絲毫沒有埋怨二老的意思,這純粹是個意外,哪有怪他們的道理?這時醫生又過來建議盡快轉院,而且宜早不宜遲。文麗即表同意,畢竟自家那裡醫院大技術好,要是當初就去興許就沒事了。她對雲花說:“你幫着收拾一下,我去給一位認識的醫生打個電話就回來辦手續。”
倪潇儒怔怔地楞在哪兒,有些事情看似嚴重,但它的結果倒卻并非如此,因為它有辦法可以化解,它有現成的辦法可循,隻是讓人驚吓一陣而已。而有些事情是因為清楚它結果的嚴重,因為知道沒有辦法可逆轉,那才讓人真正急出冷汗呢!
“喂,潇儒,你在聽嗎?說話呀!”那頭的文麗焦急的喊道。
倪潇儒聽見喊聲方回過神來,他竭力告誡自己一定要鎮靜,千萬不可自亂陣腳,絕不能把自己的擔心流露出來,因為文麗信任的是我,任何擔心的言語或舉動都會給她增添憂慮。他趕緊說:“我一直在聽…文麗,先不要去擔心什麼,要緊的是趕快回來治療,不管出現什麼情況,我想總有辦法可想的。什麼時候能到,我來車站接你。”
文麗說:“得三點來鐘的光景。”
倪潇儒回答說:“好的,我在車站等着你,路上千萬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