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媽媽沒明白女兒這話的意思,還以為女兒又看中了哪個人呐,因而吃驚地說道:“之韻,這…這事千萬急不得的,再弄出這樣的結果來,你叫我如何去向老姐妹們解釋的?”
林之韻說:“啊呀,媽,你想哪兒去了,我是說想開店做生意這事。”
這回是她爸爸吃驚,連夾着的香煙都落在了地上。她爸爸一邊彎腰撿香煙,一邊嗡着聲說:“你還嫌吃的苦不夠啊,若還像以前那樣的折騰,恐怕我倆的退休金都要賠進去。依我說倒還不如找一家單位做事更好更穩妥些。”
林之韻說:“爸,你不必擔心,這回做的不一樣。以前是賺差價,有暴利的誘惑,當然也有虧本的風險。這次開的是打印店,賺的是設備和技術的錢,沒有多少風險的。”
“打印店,就是原來小學對面的那種?”她爸爸問。
林之韻說:“差不多,不過我的設備要先進許多,都是原裝進口的大打印機,可以打很大的圖紙,其實應該叫做圖文打印才對。這種設備現在還很少,因而我有明顯的優勢。”
她爸爸帶着擔心和疑問說:“好倒是好,可你又不會電腦,再說那些機器想來也是蠻貴的呀!”
這時林之韻才将那批打印設備的事和自己的打算擇要告訴了爸媽,接着又說道:“你們别擔心,現在是萬事具備,隻欠開張營業。”
她爸媽聽女兒這樣的安排覺得也有道理,再則也實在提不出其它的看法來,因而也隻好多加叮咛,但翻來覆去的總是那幾句,無非是要她千萬謹慎些,再不可任性行事,可說多說重了又怕女兒生氣,若不說又放心不下。不過,這一回女兒似乎董事了許多,不但不頂撞反還一一點頭應承,她爸媽見此光景自然極是喜歡。此後三人便高興地各自回房睡覺。
次日一早,林之韻把瑞元送去學校後便立刻着手張羅店面上的事。她找來以前那個給她做過店面裝潢的小包工頭,告訴他設備和櫥櫃擺放的位置。至于店面的式樣和風格她是極注重的,因而反複強調,盡管隻是一家圖文打印店,但她仍不忘追求那種與衆不同,能引人駐足的效果,又與包工頭談定價款和工期,接着便一個勁地催促他立刻開工,恨不得明天就能開門迎客。
裝潢的事項才剛安排停當,林之韻便立馬趕去阿美那兒。
阿美見了林之韻後頗為疑惑,問道:“咦,你是怎麼了,這一趟去就為來回坐一回火車?”
林之韻笑着說:“你這樣吃驚作啥的?告訴你,不為别的,就是因為想念老同學了呀!這麼急着回來自然是有事情要做喽!不過不忙,先看看我給你帶的禮物再說。”她一邊說一邊拿出衣服說:“要不試一下,看合不合适?但願能合你這位大美女心意。”
阿美接過衣服嘴裡說:“年前你剛送我過,現在又送…這多不好意思的。”
林之韻笑着搶白說:“在老同學面前說這種話就好意思了?”
阿美隻得說:“好好,不說不說。”她粗略地來回看了看便不由得說:“啊,好漂亮喲!”心裡已是滿心地喜歡。漂亮的服裝對女人的誘惑是不可抗拒的,會情不自禁地喜歡,女人的這種特質和她們的母性一樣是源自她們的天性。她一邊說一邊快速地掩上門試起衣服來。她來來回回地轉轉自認感覺頗好,因為沒有衣鏡,她不禁問道:“哎,之韻,真的好看麼?”
林之韻上下左右地看看,覺得穿在阿美身上真的很漂亮,因而就笑着說:“真的好看,穿在你這美人身上真是又相宜又漂亮。難道你嫌我買得不好?不喜歡這衣服?” 林之韻和阿美是兒時玩伴,又一直同窗至初中,知底知性,再加之她送人禮物素來都要反複挑選,像衣服首飾之類的禮物那就會更精心挑選。在她看來,這樣的禮物要麼不送,送則一定要讓你一輩子記住。她來的時候會把禮物很随便地往你那一擱,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想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得了禮物的人是再也舍不得轉送他人的。這一次她同樣是請了一位個子身材和阿美相仿的營業員比試過,因而所選的衣服焉有不合适的?
阿美嗔說道:“别來哄人,我哪有你這般漂亮的!我是絕不會懷疑你的鑒賞力的,難道我還不知道?你一向眼光好會買衣服,我是相信你才這麼問的,告訴你,這衣服我是很喜歡的,來得也正是時候,因為周六要去參加婚宴。”她一邊說笑一邊退下衣服。
林之韻接在手裡又按原樣兒疊好。嘴上故意說笑道:“好啊!阿門,但願如此耶!要知道,給你這樣的美女買衣服可不是件輕松的事喲!”
阿美笑着說:“那我在此向你道謝謝啦。若到時有人說好,那我就會很驕傲的告訴說:這可是美女作家林之韻送的呢!哈哈!”接着她便問道:“哎,你這樣急地回來是想作啥?”
林之韻說:“想開店呀!年前不是跟你說過,你倒好,轉眼就把我給忘了。”
阿美說:“哎呀,你當時不是說開在那邊的麼?那知道你隻坐一回火車就改變了注意!我真服了你,為賺錢甯做牛郎織女,這樣兩地分居值嗎?”
林之韻不想馬上告訴她自己離婚的事。因為在她看來自己在這件事情上不但很丢面子,而且可以說是很失敗的。眼下除了能和胖婆說外,其他人面前還真的開不了這個口,但又怕她要是知道這事便怪自己不夠情義,不信任她,恐日後因此而疏淡兩人的關系,因為今後需要借重她的地方很多,因而她故作調侃地說道:“這有什麼,别說是分居,說不定啊還會分手呢!”
阿美笑說道:“若真是那樣,我敢說那一定又是你的錯。”
林之韻說:“你既不知過程,又不知結果就平白無故的來枉人,你還有小姐妹的情義沒有?”
阿美仍笑說道:“好好,為了小姐妹的情義我暫且抛了自己的想法,對的是我小姐妹,委屈的是我小姐妹,這樣總滿意了吧?”
林之韻說:“這樣的勉強,我怎會滿意的?”接着她便說道:“哎,阿美,說正經的,我是恨不得馬上能開起店來,房子已租定,剛開始裝修…設備也快了,隻要去拉回來就好了。”
阿美忍不住打斷說:“看你的性子是越來越急了,真服了你,好神速呀!昨天傍晚才到的隻隔個夜就什麼都搞定了。好吧,你說,需要我做什麼?但願能幫上點什麼!”
林之韻說:“需要勞駕的事多的去了,頭一件是想請你哥哥幫我把那些設備的線路規劃布置一下 ;這第二件麼是想請你幫我多聯絡些客戶,到時我把名片放你這裡,勞你分發出去;第三件麼是想請你哥哥給我介紹幾個包工頭過來,以後我這裡打圖紙做标書,實景寫真,預算表格都會有的。”
阿美滿口應承,說:“這沒問題。哎,那些客戶的名片你這兒不是都有嗎?”
林之韻說:“是有一些,當時是有拿沒拿的向他們要了名片,但究竟沒你熟啊!”
阿美說道:“這倒也是。哎,之韻,要不要我把那幾個主要的客戶約出來,你和他們直接面談得了。”
林之韻趕緊說:“好好,這太好了。我就是因為有你這個要好的同學才決定幹這一行的。”
兩人接着又說了一回話才分手。不過,這幾日裡,林之韻是三天兩頭的往阿美處來,因為阿美這裡聚集了她眼下最想要的兩大元素,那就是技術資源和客戶資源。
在這廿來天中,林之韻真忙個團團轉,但不顯淩亂,緊鑼密鼓卻井然有序,她一邊采辦材料添置設備;一邊則要招用熟練的操作技術人員,同時還要拜會聯絡那些客戶,又要時時思慮業務上的事情,總之方方面面都得極早打點,仔細的籌劃,她信奉“凡事豫之則不勞”的教條。又過幾日,林之韻朝思暮想,精心籌劃的圖文打印店終于在鞭炮聲中開門迎客。阿美和她哥哥給她帶來的客戶資源使她一下便站穩根基,隻幾個月的光景,林之韻的圖文店便聲名鵲起,因為在這一行業内,她所擁有的設備仍是目前最好最先進的,客戶越來越穩定且越來越多。雖然最初的那些客戶多半是因為阿美和她哥哥的介紹而來,但稍後便有客戶是沖着她的設備和服務而來,那業務量自然就日日見長,業務也越做越寬,與業務相應的員工則被不斷地招聘錄用。
她的這家打印店最初至多隻能打印那些大型技術圖紙,但在當時光憑這一點已讓她在行業内占盡了優勢。現在她的業務範圍正在慢慢地縱橫延伸着,諸如平面設計與寬幅寫真、廣告制作與刊印裝裱這些業務均可一站式完成,以至于通宵達旦的加班仍難滿足客戶的需求。這讓她喜煞也累煞,不過同時也讓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充實,她仿佛覺得重新找到了那個曾經雄心勃勃的自我。半年後,因業務的急劇增加,她不得不另找一間大幾倍的店面,又添置了許多與業務相環扣的設備,那店面字号也從圖文打印店升級成圖文公司的招牌。至此,林之韻的事業便一直朝着她所希望的方向延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