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離去後,他并未下界,之後幾日也未有異常舉動,他在準備參加鳳族嫡女涅槃成功的賀儀,也在盡另一些職責。
他像是真,在盡太子的職責。
帝君這幾日,他偶爾修煉,偶有關注成長比較明顯的天罰,帝君在一日修煉時,他眼睜開,明明沒有異動,但他卻将手攤開,手心也沒有線,帝君看了會兒,他将手握上。
之後,帝君有次經過南天門處,他見到了南天門廣場一角,鏽質的天墟淵入口圓環。
以往他都不會留意,這次,身影停在南天門入口,朝那方看去,南天門廣場很大,圓環在右側,帝君與它隔着寬敞的距離。
守衛南天門的仙将,見到帝君,朝人行禮,之後有點狐疑的瞧着帝君他的視線投向那圓環處。
帝君注視圓環,腦中浮現幾幕畫面。
天墟淵中,與一個女子待着的畫面……她忽然沖出,惡物毀滅,而她抱住他;他給她講炀骨昧;核桃洞中她問他喝不喝黑蘑菇羹……她在他結界中逗咬人的花,之後,他将她帶出天墟淵。
帝君提步,走過圓環,而後,踩上一個雲頭,消失。
回殿,他修煉一會兒,在出現在景陽殿的時候,琢軍如往常給他沏了杯茶來。
帝君看着茶,清色的茶湯,内裡沒有茶葉,室内很暗,白紗在幾個角處搖曳。
帝君看着,他忽然見到,茶湯内,仿佛慢慢盛開了一朵冰花,如菊,花還在變換,帝君定定看了會兒,他揉了下額頭,視線再凝向那處時,花沒有了,隻有清色的茶湯。
過了兩日,帝君在景陽殿中,他不止見到茶,就是見到東側的那張榻,他也會自動浮現一些記憶,那個凡人女子,曾在這張榻上,警惕的看過他,還——
帝君覺着,有什麼……令他很意想不到的地方。
之後,帝君又修煉兩日。
這一次修煉結束,他仍然沒有感覺到手心與身體的異處,但帝君仍攤開手,看了眼手心,依舊沒有如岩漿般的線,沒有絲毫痕迹。
他将手,緩緩收握住。
過了一日,帝君去琅山,又進入了千機方畝,明明熟悉的景象,好像有一點不熟悉。
粉彩的雲、天際,有條水蛟在方畝中心騰挪跳躍,見到帝君來,它在半空中騰挪的身影立時一頓,而後直直落下,連水花都不敢濺起來太多。
帝君卻站在方畝旁,他走到了一個之前去過的位置,帝君負手在那處站了會兒,他總覺着有何處不對。
他的心處好像有什麼在略微翻湧,這種情況很奇怪,又微妙,好像平寂處在壓覆着什麼,有什麼“不平的”要出來。
帝君腦海中,晃過了一點記憶。
他記得這處,是與那個凡界女子,曾一起待過的地方,還有遠處的半空,他們也曾一起在過。
帝君覺着,那種不平寂處,好像更大了,而壓覆處,越來越薄弱。
他再往前,到得一畝田畝前,視線往田畝中望去,田畝中有薄薄的水,邊角處有金蓮,帝君一眼,卻在田畝中,見到了一位女子的形象,一個女子的面容,帝君立時一驚,而後,他再看去,手一揮,卻是以為此間有迷嶂,而帝君再看,卻無了,他的心,跳了起來。
很輕微,很輕微的跳了起來,帝君已許久沒有這種心“跳”的感覺了,很多年來,他一直無論遇見怎樣的敵手,都心如鏡,有這種類似的情況,恐怕還是在未飛升,為人的時候。
他一直是個很沉穩冷靜的人,天性如此。
就連當初,分魂被荒鬼所影響,之後,他身體殘留一絲荒性,被引起那種荒誕時,都未有過這樣的情況,他的心,不會“跳”動。
而方才,帝君卻感覺到心頭一跳,在陡然見到那方畝中的人影面容時。
那一跳,讓帝君,記憶深刻。
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這個方畝并沒有變化人所思的能力,所以,不是他所思變化,方才也沒有迷嶂,所以,隻能是他看錯了。
而帝君卻感覺心頭一直在微微的跳。
他略緊眉,之後,再看了眼,離開此地。
在走下琅山時,帝君經過一處,他視線往下,見到下方是一方長了金草的池塘,那處——帝君想起來,有一夜,見到那凡界女子,與明瑕太子。
他還記得她仰面,臉微紅,薄唇輕啟,有點難耐,又有點想抗拒的模樣。
帝君,眉、眼再緊一下,而後,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