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一隻負在身後道:“方才有間木屋,好像有其他人。”
他說的是‘有其他人’,那麼本有的那人,自是指面前這人了,東瑤女君想了想,她停住步子,道:“帝君真是‘眼聰目明’,敏銳不已——”
帝君道:“本君沒看到。”
女君:“……”
她被噎了噎。
一時也覺着有點臊面子,便不再“纏”那件事了,她道:“本君還有事,先離開了。”
女君再大膽,在自己“心儀”的人面前,被捅破她還有“心儀”的,且……多少還是沒能那麼自若。
女君離開後,帝君面前出現一灰衣青年,他道:“長擎,我怎麼覺着你——”
帝君看向他,他道:“聽說那太子宮的娘子常給你送茶,你不會是因着那女子的茶,才對她多有關照吧?”方才他見着那鶴童,便立時往迷障林的方向去,白芨帝君一時一頭霧水,還以為自己又被丢下了。
帝君瞥他一眼,白芨道:“她那茶真的很好喝嗎,太子一直贊不絕口,你什麼時候,她奉茶時請我來喝喝?”
帝君不看他。
—
太子将原宛扶至了一亭閣處。
太子對嫡女以及其他姬妾言,他擔心原宛剛出迷障林會有不适,青熙明了太子的意思,便看了眼原宛後,言有事離開,其餘姬妾也離開了亭閣,此時這處隻有太子及原宛。
原宛被太子扶在湖石桌前坐下。
他也在另一旁坐下。
太子握着原宛的手,他道:“原娘身子現在如何?”
原宛道:“方才有些暈,現下已好些了。”
太子拇指在她手指的肌膚上輕撫動,他道:“原娘與帝君着實有緣……”他接道,“原娘,你喜歡帝君麼?”
原宛立時站起,她道:“太子殿下,這是說的何話?”
她幾乎要福身跪下,太子将她拉住,他道:“我說笑呢,你别動。”
将原宛又拉着坐下,他道:“如此與帝君有緣的人,本殿還沒見過。”他說着笑。
原宛道:“殿下這般,當真是令民女難過。”說着眼眶有些紅。
太子聽她聲音,他轉過頭來,身子側向她,見她眼眶微紅,手撫向她的眼角,他道:“我說笑的,你别惱。”
原宛流了幾滴淚,太子終于将她摟在身前哄,未再提方才的話。
—
“咚咚咚”,有腳步聲走在琉璃的地面。
伴随着不同身子重量的腳步聲。
聽來有些雜亂,還有點焦急,還有不解。
明珠璀璨,以琉璃等深海寶物建造的宮室内,地面如鏡,壁宇高穹,滿目微藍。
其中一間宮室的門外,幾位極為美麗的女姬,身上衣物單薄,她們的耳朵有的還如鳍,此時被扔在門外,大門緊閉。
女姬們跪倒在地,凄凄切切,又望向緊閉的大門不知該如何是好。
身上背着龜殼的老者走到緊閉的大門前,看着那些被扔出的女姬,再看一臉戰戰,但又無可奈何的守衛士兵,他道:“又被扔出來了?這,少君是想幹什麼呢,他這——”
視線投向宮室外,這已是宮殿的最深處了,也是上東海的最深處,外間,這内室裡的震蕩,已攪得外面的水也晃蕩。
龍少君,發情期首劫,來勢兇猛。
都半個月了。
送進去的女人皆被扔出來,若是他受了女人,恐怕早就結束了,這會兒,不知還有幾日,且,這麼折騰,不要于修為有什麼折損才是,還有身子……
龍宮宰相焦急中歎口氣。
而一門之隔的内室,這裡除了一張極為寬敞的長榻,什麼都沒有,空間極為寬廣,内,有一種情/欲濃郁的味道。
不時還有一種嘶吼,偶爾,又有一種很輕的,似是呼喚的聲音,至于喚的什麼,若是被人聽了,恐怕要把人吓到。
此時一個青年,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兩條修長的腿,腿處不時蔓延出虛幻的青色龍身,似是要以腿化身,而他上身,雙手則抱着一個,人。
那人,穿着青綠色的衣服,腰間一條束帶,盤腿斜跽坐着,她的胸脯軟軟,腰細,身上很香,而青年抱着她的腰,他喃喃道:“——”
女子卻沒有任何反應,面上神情也空寂。
青年面色潮紅,身子也潮紅,幾乎泛着水汽,他忽然怒吼一聲,室外蔓延出一聲龍吟,而方才被他抱着的“女子”,此時在他身下,他看着她,女子的身影,似乎有點“不穩”。
面容上不時有點“虛”,似是以某種法術形成。
男子撐在女子身上,他看着,氣喘,身子微微挺動,身下女子卻在他一閉眼中,身形破碎,他的身下沒有人。
他知道是虛幻,他不需這種虛幻。
男子身子再加,動。
—
原宛哄好太子,之後宴席開宴,她與衆姬妾坐在太子旁側,觥籌交錯,宴席結束,他們一行人回太子宮。
在雲層上時,原宛忽然覺着自己芥袋中的寶珠似乎特别的燙,她這幾日之前就發覺了,隻是,今日的似乎尤為的燙。
原宛将珠子拿出,摸了摸,很燙。
不過她摸一下,那珠子就好像得到某種撫慰,熱度會消減一些,而她想将珠子放回時,那珠子竟滾滾,原宛捏在手中,它就不滾,她一想将其放入芥袋,珠子就仿佛自有意志跳開。
原宛此時在雲層一頭,她未在太子身旁,也沒人注意到她,隻是,這珠子,着實古怪。
原宛又摸了摸。
另一處,上東海龍宮,琉璃的地面上趴着個男子,男子身子極為高大,胸骨健實,他臉上古怪的紅,忽而感覺到自己身子仿佛在被一雙柔軟的手撫摸,那手真軟,又涼,應是溫暖的,但在他那處卻涼如秋風。
他感到那手仿佛在他的臉上,他不由撫了撫自己的臉。
原宛一行人回宮,而五日後,上東海處的躁動終于平息,大海深處不平靜的水終于平穩,宮室内,青年人的身形不見,是一個小孩兒的身影,頭頂上還有兩隻青翠的龍角,蔚藍色的頭發幾撇披散在臉側,一張臉,青青嫩嫩,幽白如玉。
他口中喃喃道:“阿娘,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