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諸人紛紛側頭憋笑,徐徽甯聽了這話更是毫不客氣就笑了出來。
汪令笙前先時日還因沈清晏吃了個大虧,如今她這明誇實貶的說辭指向如此明顯,廊下衆人又怎會聽不出來?
莫要看這些高門貴女們一個個都敬着蕭如月,但都是敬着她的出身,敬着她蕭氏皇族的血脈。
這若擺在尋常時日,她們自是瞧不得蕭如月如此沒臉之時。可如今羞辱她的是沈清晏,她們自然都樂得看戲。
蕭如月自不甘受此等屈辱,她上前揚手欲打,一旁徐徽甯便擋在沈清晏身前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蕭如月雖會些弓馬騎射的本事,但她到底不如日日習武的徐徽甯,隻這一下,便覺得自己的手腕被捏得生疼。
“蕭如月,如今在宣慶宮裡你都敢如此放肆,可見你素日裡行為何其不端。”徐徽甯将她甩開,又道:“像你這般行事,真是辱沒你身上那一半将門之血!”
蕭如月揉着手腕,鄙夷道:“武夫血脈,有何高貴!”
她一急,便口不擇言。
“郡主還請慎言。”沈清晏拉了拉徐徽甯,道:“明德皇後也是徐氏女,明德皇後亦出身武将之門,您的外祖家——衛國公府。”
“郡主身份高貴,毋庸置疑。隻是,郡主也需知曉,何為孝順長輩,安守臣子本分。”
蕭如月被她幾句話噎得沒有還嘴之力,鄭嫣縮在一行人中,見兩方已然劍拔弩張,便笑着迎上前來,對着她們三人各自行了一禮,道:“臨川縣主,這院中紅梅開得如此之好,不知是何處名種?”
鄭嫣此行是背着鄭老太太的訓示而來,若她無法讨好沈清晏,繼而再入王府為妾,也不知自家阿娘又要受什麼罪過了。
鄭嫣的阿娘也是個可憐人,嫁了個全身上下插滿花的浪子,膝下隻此一女再無所出,自然這日子便更加難過些。
再者,鄭嫣的阿爹亦不會将她阿娘當回事,若無鄭老太太時不時信中過問幾句,隻怕鄭嫣阿娘的日子便更難過。
也正是因為有這軟肋被拿捏着,哪怕鄭嫣知曉自己此行實屬作輕自己,也得硬着頭皮入宮讨好。
“這是從青州進貢的九曲紅梅。”
蕭如月正尋不到撒氣的地方,見着鄭嫣湊過來,随即将氣都甩到了她的身上。“我說鄭嫣,這鄭賢妃不是你鄭氏族人嗎?怎麼,你連你同族長輩院裡頭的東西都不知道?”
沈清晏此時方知,面前這位看着柔弱不已的姑娘,便是鄭老太太窮盡心機要送進朔陽王府給蕭恕當枕邊人的那位。
不得不說,長得還真是挺好看的。
鄭嫣隻得住了嘴退下去,左右她是将話題岔開了,至于沈清晏領不領這份情倒是不打緊,反正鄭老太太那頭是能交待過去了。
“人家可比你守規矩多了,哪像你呀,若非知道你父母是誰,我都以為你是從苑池宮裡出來的人呢。”
“有些人就是天生低貝戋,就算如今人模人樣,也莫忘記自己的出身!”她看向沈清晏,面上滿是譏諷。“一個死了爹媽全家的晦氣種子,也想奪了貴妃的權柄!”
“如月!”眼見蕭如月說話越來越沒有分寸,站在暗處的蕭冼塵終也是看不下去了。
蕭恕同蕭冼塵立在一處,外頭風雪較大,他們卻都沒有打傘。許是在旁偷偷瞧了許久,二人的肩頭都積了一層薄雪。
沈清晏瞥見蕭恕,自一旁宮人手中接過了油紙傘就行了過去。“你怎麼過來都不撐把傘?”她踮着腳尖将傘舉過頭頂替他撐着,蕭恕笑着接過來,任由她替自己撣去肩頭的薄雪。
“你以為你是八斤呀,身上長毛不怕雨雪?”沈清晏替他撣完雪就将自己的雙手放在唇邊呵氣取暖。
蕭恕執起她的手,同她一道又往廊下走去。
一旁的蕭冼塵了此等場景,都不由抖了抖身子,也不知是被這北風吹的,還是被他們這旁若無人的膩歪勁給齁的。
“如月郡主若是覺得這天太冷,不妨先行回府,我自會替你向承宣王妃言說。”蕭恕說着這話時,眼睛都沒有看向蕭如月,隻是不停揉搓着手替沈清晏取暖。
徐徽甯得意道:“蕭如月,聽見了沒?”
徐徽甯逮着機會便要教訓,眼見這兩人已經跟烏眼雞一般要打起來了,蕭恕還如入無人之境般同自己行此親密之舉,沈清晏連忙看向身後的李嬷嬷。